张庭玉道:“其实,这冰片和薄荷脑都只是普通的提神的药物,用起来,对人体也是无害的,只是,这冰片和薄荷脑都是寒性的草药,若是单纯用于提神,要么不加这两味药,要么只加极少量,除非……除非是类似于中了迷香之类的情况,才会加以重剂。”
慕成凰的心头只是咯噔一下,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在祈福的时候深感困倦不大对劲,如此一来,当真是有人对她用了迷香?那太极殿的香炉都是之前备好的,若是要动手脚,也只有太极殿的人,而且这药效未免也控制得太好了些,只有正对着香炉的自己才晕倒了,慕成欣和长公主却都安然无恙。
难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将自己迷晕了又来替自己医治,岂不是多此一举?
张庭玉见着慕成凰眉头紧皱,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忙是躬身道:“微臣妄言,这些都是微臣的浅薄之见,五公主入耳既出便好,不必挂在心上,这药丸,温润滋补,是极好的药丸。”
“本宫知道了。”慕成凰有口无心地回了一句,张庭玉沉默不语,慕成凰似想到些什么,又问道,“对了,你在太医院里与宋魁宋太医关系如何?”
“宋太医入太医院时间早,医术高超,微臣是晚辈,只能望其项背,追而不及。”
“张太医何须如此谦虚,张太医可是连太后都叹服的人啊。”慕成凰觉得这张庭玉也算是位君子,对待病人也是一视同仁,治好了鹦鹉后,还频频派人来询问鹦鹉的情况,药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鹦鹉每日的情况酌情增减,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因为文枝的缘故,可一个七尺男人能做到心细如尘,也是不容易了。
只是……
慕成凰一边挑了挑茶盏盖子,将那茶沫子撇到了茶碗底下,细细的茶沫子随着水的荡漾起起伏伏,慕成凰小抿了一口茶,抬头道:“听说,张太医与文枝是同乡?”
慕成凰说过不会问文枝与张太医的关系,可并非承诺过会不从张庭玉这儿下手。
“是。”张庭玉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他的手微微一动,不经意间已经紧张地攒成了一个拳头。
“听母妃说,文枝是母妃娘家向家的远方亲戚,算起来,与我还是远方的表姐妹,文枝的父母亦是我的长辈,张太医既然和文枝是同乡,那可知文枝的父母可还好?”
张庭玉红着脸,那是一种极不自信的潮红:“微臣与文枝姑娘相识的时候,文枝姑娘不过八岁,也只是粗粗见了几面,虽然有同乡的情谊,可交情却并不深厚,最多,也只算是点头之交吧。”
“哦,点头之交。”慕成凰刻意强调了这最后四个字,外头宝鹃刚好磕门禀了一声,说文枝从寿康宫回来了,太后还赐了不少燕窝和银耳。
慕成凰抬眼看了张庭玉一眼,张庭玉的表情已经很不自然了,张庭玉到底不是宫里头摸爬滚打出来的,这装蒜的本事还有待提高。
“若是什么都没有,还希望张太医对外头也是表现得什么都没有,若是旁人问起这件事,张太医也犹如今日在本宫面前脸发红,腿发颤,到头来,不仅仅是害了张太医自己,还有文枝,甚至,还有本宫。”
慕成凰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是明白,张庭玉是个聪明人,他不做声,只是点点头:“微臣知道。”
“行了,那便出去吧。”
慕成凰微微闭着眸,她听到了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亦是听到了外头宝鹃和张庭玉互相行礼问好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声淡淡的,像是有所躲避,不过慕成凰也能听出,那是文枝的声音。
祈福的事情过去快有四五天的样子,这一直下着雨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地面开始渐渐干了起来,这一日,慕成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便看到了从窗格子里洒进来一抹金灿灿的太阳,随意披了件衣裳出门,小夏子已经开始组织宫人将搁在配殿里的花一盆盆地搬出来。
地栽的乔木类的花倒是没什么大碍,顶多便是花瓣没了,叶子也被打落得七七八八的,宫里头唯独一株藤月烂了根,小夏子正准备将这株藤月的连跟挖出来晾根,将烂的根给修掉,见着慕成凰过来,忙是放下手中的活计,朝慕成凰行了个礼。
“做得不错,继续,”慕成凰很是满意地看着这堆清下来的泥土,小夏子的手艺很是不错,一点儿也没伤根,“待这花园重新布置好了,定会给你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