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淡绿色长裙,身姿高挑,形体纤瘦,笑容适宜,既不谄媚,又不冷淡,让人看了便觉得心里面异常的舒服。
“不知魏大人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这声音不软不硬,不急不缓,不紧不慢,不慌不张,却将现场紧张的气氛轻描淡写的化开。
“静姨还没休息呢?”魏知州尚卖她几分薄面,说话时便脸上带了笑容,连语气也温和了下来。
这位就是静姨?
顾启不由得细细打量着对方。
这人脸上略施粉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身上淡香袭人,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几支翠色玉簪挽起,似乎是偏爱绿色,便连耳坠都是绿色的宝石。
如此淡雅的装扮,比起楼里的姑娘来,这位静姨倒像是一位出泥不染的清倌一般。
“我方才起床便听见前面吵闹,原来是魏大人来了。”静姨脸上带了几分嗔怪,“醉仙楼平日里对大人也颇有孝敬,今日前来为何不知会一声?”
魏知州连忙凑过去附耳低语几句,随着他的话,静姨的眉头也渐渐的蹙起。
“郑公子他……被人杀了?”静姨有些惊讶,目光随着魏知州的话看向魏程。
“不是我,不是我啊静姨!”魏程吓得连连摇头,他被铁链锁上,沉重的锁链让他的手无法抬起,只能用摇头来表示自己是冤枉的,“昨晚我一直都在这里喝酒,静姨你不记得吗?”
“这个犯人自称昨晚一直在醉仙楼喝酒,说这里的人可以为他作证,不知静姨记不记得这件事情?”魏知州问道。
“昨晚……”静姨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魏程,忽然想起来了,“我记得这人,昨晚琴桐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便让她早些歇下也好准备今晚的以琴会友,谁知这人醉醺醺的非要吵着要见琴桐,还在楼中闹事,打了好几个人。好在别人不跟他这个醉鬼计较,他才能继续在楼中饮酒。”
“这么说魏程昨晚确实是在你楼中一直饮酒没有离开了”许亦华忍不住开口.
虽然许亦华和顾启并没有在前头,但是静姨却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她眼力一向好,看人也准,这二人,一位长相俊美,如同谦谦公子,一位气质难辨,神秘莫测,想来都是有来头的人.
心中这般想着,静姨脸上却不露声色,只笑着回答:“我夜间向来睡得早,后面的事情并不知情,不如我差人将昨夜当值的龟公们叫来。”
“快些快些。”魏知州催促道。
见众人多数坐下,喝着静姨让人泡的茶水,顾启转而开口问道:“静姨,我听说昨晚本来应该是琴桐姑娘陪郑公子,却因为身体原因没有过去,这是真的吗?”
静姨笑道:“这几日凉的厉害,昨日儿个琴桐咳嗽了几声,又说有些头疼,我便让她歇下,差人向郑公子赔了不是。”
“那、那琴桐姑娘现在可否好上一些?”魏程担忧问道。
“你倒是有心。”静姨淡淡道,“今日好上一些了,不会耽误夜间的以琴会友。”
“这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楼里的姑娘。”许亦华对顾启低声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顾启一笑:“我观他提起琴桐姑娘时眼中真情恳切,想必是动了真感情。”
许亦华语气中颇为感慨:“那钱可想必是想找一个替死鬼,只是不知魏知州心中作何想法?”
“你放心,钱可和郑侍郎之间孰轻孰重,谁的想法重要,魏知州还分不清么?”顾启笑道,“不过,今晚上还不知道魏程能不能赶上今晚的以琴会友。”
“那今晚你过来吗?”
“这么热闹的事情自然是要过来凑上一脚的,再说慧启小光头不是……”顾启的表情忽然顿住了,他僵硬着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小光头呢?”
许亦华皱眉:“方才还在,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难不成……”顾启微微眯眼,抬头看向静姨之前来的方向,那里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
“她千方百计的将我们引到这里来,想必就是为了琴桐姑娘吧。”许亦华压低了声音。
“我去后面找她。”顾启伸了一个懒腰,将手掌摊在许亦华面前,“给点钱我。”
“要多少?”
“随便几张银票就够了。”
“要那么多,你是准备去嫖吗?”
“哪有这么多的废话。”顾启白了他一眼,伸手直接在他怀里摸了几把,摸出两张银票和几两碎银。
稍微分辨了一下方向,顾启趁着众人都没有注意他的时候悄悄的离去,往后院走去。
前面的醉仙楼是姑娘们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而后面的院子小楼就是姑娘们用来休息的住处,若是遇见什么神秘又出手大方的贵客,不愿意让旁人知道他的存在,也会被直接安排进后院里姑娘们的闺房。
比起前面的脂粉气,后面的小楼显得清静多了,院中多有翠竹,小路幽僻而弯曲,在竹丛中若隐若现,将一座座小筑隔开。
顾启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小光头,反倒是见到了几位姑娘刚起床,衣襟半敞,露出片片滑腻的肌肤,旁若无人的清洗着脸庞。
□□,空即是色……
顾启默念几句,连忙转身走开。
又绕过一个弯,到了一处更加清静所在,竹影绰绰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也显得幽暗了起来。
在几株竹子后面,慧启的小光头冒了出来。
小丫头片子果然是跑到这后面来了,顾启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准确的砸到慧启的脑袋上面。
“哎哟,哪个不开眼的敢砸你爷爷我?!”
摸着自己的脑袋,慧启一脸怒火的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