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有记错,画舫一直向前,会看到大片荷花!”荷花一簇簇,将水面遮掩,荷叶接天连地,美不胜收,适合观赏,更适合……行凶!
“郡王妃好记性,五百米外,就是荷花丛,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满塘荷花全部盛开,清新高雅,举世无双,就此沉睡在那美丽的荷花泥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李幽兰微微笑着,得意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阴森,看的楚悠然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悄悄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心中满是懊悔:
她独自一人,无所顾及,璃雪却是有身孕的人,如果出了事,就是一尸两命,她自责,后悔,以命还命都无事无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护住璃雪。
“湛王妃与我们同游,不止是为了夸奖荷花景美吧?”沈璃雪敏锐的听出了李幽兰话里有话,轻轻握握楚悠然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郡王妃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郡王妃。”李幽兰收敛了笑容,目光凝重。
沈璃雪莞尔:“何事?湛王妃但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李幽兰轻轻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楚悠然。
沈璃雪会意,看向楚悠然:“起风了,麻烦你去船舱里帮我拿条小毯子过来。”
“璃雪。”楚悠然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手,美眸中满是担忧,李幽兰神秘,诡异的让人心慌,她的秘事,她没兴趣知道,巴不得离李幽兰远远的。
可璃雪有了七个月身孕,行动多有不便,如果自己走了,李幽兰对她不利,她可没有多少反抗力。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船舱。”沈璃雪轻轻拍拍楚悠然的手背,给予无声的安慰,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点点自信的笑容,莫名的让人信服,楚悠然到了嘴边的担忧之言转了个弯,换了内容:“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微风轻起,带来阵阵清新的水气,楚悠然浅紫色的衣袂翩翩飘飞,快走几步,踏进了船舱,画舫缓缓前行着,金光闪烁的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沈璃雪望望李幽兰和湛王府三名侍卫,直接开门见山:“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罂粟的解药是什么?”连日来,李幽兰饱受罂粟的折磨,刚开始毒发时,吃几颗极品解毒丸勉强能抗过去,可渐渐的,她毒发的越来越频繁,吃再多的解毒丸也于事无补,全身的忽冷忽热,忽痒忽痛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震慑着每一根神经,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受不了,也等不及仔细研究解药了,直接询问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李幽兰将罂粟当成古代的慢性毒了,以为有解药可以解除:“罂粟解药?不知道。”罂粟不是普通的慢性毒,根本无药可解。
“你对罂粟那么了解,怎么会不知道它的解药?”李幽兰冷冷看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诉她吧。
询问别人解药,应该放缓声音恳求,李幽兰却是言词凿凿的逼问她,就像她欠李幽兰一样,她说出解药是应该的,若是说不出来,就是她故意隐瞒。
“我只是多看了几本书,上面大致介绍过罂粟的样子,药效,没写解药。”
李幽兰罂粟上瘾是被沈盈雪所害,与沈璃雪无关,若是她诚心诚意,自己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告诉她解法,可她的态度这么恶劣,自己说出解法,她也未必会相信,更不会念自己的好,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自讨没趣。
“你真的不知道?”李幽兰语气低沉,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沈璃雪的一举一动。
“我骗你做什么?罂粟十分稀少,书上的介绍也是虚无飘渺,青焰根本就没有,我都没见过真物,哪会知道解药。”
沈璃雪淡淡说道:“若是不信,你进宫请教陈太医,或者让人去请南疆鬼医,这两个人见多识广,医术更是天下无双,若是罂粟有解,他们一定知道。”
在古代,人们还不知道罂粟的诸多用途,陈太医和南疆鬼医医术高超,也未必知道它的解法。
罂粟是毒品,不如毒药见效快,却比毒药更可怕,想摆脱它很简单,强忍住发作的痛苦,过一段时间,毒瘾就会慢慢戒掉。
不过,毒瘾一发会让人生不如死,许多人都受不了那种痛苦,再次吸毒,周而复始,毒瘾越来越大,在现代,染了毒瘾的人基本都是送进戒毒所强制戒毒,极少有人能够凭借自觉戒毒成功。
李幽兰毒发时的痛苦,沈璃雪没见过,却能想像的到,否则,她也不会来青水湖找沈璃雪询问解药。
李幽兰目光一沉,沈璃雪居然也不知道罂粟的解法,怎么办?自己毒发时一次比一次痛苦,毒素可能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如果再找不到解药,只怕时日无多。
“李幽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愚蠢了,被沈璃雪三言两语耍的团团转。”伴随着嘲讽的笑声,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甲板上,容貌普普通通,目光却很锐利,白色锦袍上绣着金色的藤蔓,枝枝叶叶遍布大半个锦衣,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秦君昊!
沈璃雪一怔,他不是回南疆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丞相府失势,东方湛势力不够,暗中将他请回来了?难怪她刚才看湛王府的画舫会感觉到沉闷,压抑,原来是他坐在里面。
“秦君昊,你什么意思?”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下来,换作任何一名女子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奚落,都不会有好脸色。
“沈璃雪能根据你毒发时的症状判断出你中了罂粟,对罂粟肯定十分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解法?”秦君昊瞟一眼李幽兰,满目嘲讽:“也就你这个蠢人相信她推脱的谎话。”
李幽兰怔了怔,抬眸看向沈璃雪,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怠尽,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是啊,沈璃雪对罂粟那么了解,岂会不知道解法,是她着急身上的毒,疏忽了,沈璃雪心狠手辣,见死不救,想让她毒发身亡啊。
面对秦君昊,李幽兰的双重逼迫,沈璃雪不慌不忙:“南疆蛊术最盛,最精通下蛊、解蛊的也是南疆人,如果某天,我看到一个人痛苦的死去活来,根据他的症状判断他中了蛊,那我是不是也会解蛊了?”
秦君昊嗤笑一声,傲然道:“解蛊之术博大精深,需要许多复杂的材料和手段,岂是看看症状就能解除的……”
话未落,秦君昊猛然意识到上了当,刚想转而言其他,沈璃雪没给他机会,抢先开了口:“蛊术博大精深,需要专人来解,你怎知那罂粟不是博大精深,不需要专人来解?”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秦君昊,李幽兰,连嘲带讽:“你们两个都精通医理毒药,专人专解方能对症下药,救人性命的道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秦君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转换了十几种颜色,生平第一次,他被人奚落的无言以对:“沈璃雪,你不要强词多理。”
“我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就事论事,如果看出症状,就知道解法,那这世间就没有所谓的独家秘法,也不会有人被下毒或其他旁门左道害死了。”沈璃雪言词凿凿,气的秦君昊哑口无言,一双大手紧握成拳,可恶,可恶。
“沈璃雪,你真的不知道罂粟的解法?”李幽兰报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死心。
“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罂粟发作时,让人生不如死,随着发作的频繁和不断加深的痛苦,李幽兰可能会铤而走险,自己配制解药。
古代的毒,大致分两种,一种是阴性毒,一种是阳性毒,解药也是阴阳两性,罂粟不属阴阳性毒药,无论她吃哪种解药,都无事无补,再严重些,解药药量大,毒性强,她被所谓的解药毒死,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李幽兰,沈璃雪的聪明,狡猾,你领教了不止一两次,还相信她的鬼话?”沈璃雪的嘲讽犹言在耳,秦君昊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看着她:“罂粟的解法,她一定知道一些,只是不想告诉你罢了,抓回去严刑拷打,不怕她不招供。”
李幽兰蹙了蹙眉:“秦君昊,她是东方珩的人。”她也非常讨厌沈璃雪,但东方珩手握四十万精兵,声势浩大,极宠沈璃雪,若是他们抓了沈璃雪,他绝饶不了他们。
东方湛势力被削,正处于劣势,暂时不宜与东方珩硬碰硬。
秦君昊不以为然:“怕什么,把附近的知情人全都杀了,谁知道是咱们抓走了沈璃雪。”沈璃雪处处和他作对,他早看她不顺眼了,青水湖上人烟稀少,她又是独自一人,就算她真的不知道罂粟解法,他也要把她抓回去,狠狠折磨,以报刚才羞辱之仇。
说着,也不管李幽兰同不同意,秦君昊目光一寒,魔爪如离弦之箭,毫不留情的对着沈璃雪抓了过去。
劲风呼啸而来,沈璃雪坐着没动,牵牵嘴角,正欲开口叫人,眼角闪过一道檀色衣袂,一只素白的大手迎着秦君昊挥了过去。
“砰。”两掌相对,地动山摇,震的水面飘流,船体动荡,甲板上的李幽兰,侍卫全都踉跄了好几下方才站稳。
秦君昊身为对掌人,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的后退三四步方才停下,衣袂飘荡着,身形有些狼狈,抬眸看向来人,利眸中怒火燃烧:“南宫啸。”
南宫啸一袭檀衣,妖孽俊美,风度翩翩,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看着秦君昊眸中的愤怒与不甘,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魅惑人心的笑:“秦太子,对有孕的女子下毒手,可不是君子所为。”
“本宫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秦君昊冷眼看向沈璃雪,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晕染出一圈暖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她美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如清冷锐利的剑刃,所有假相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她的聪明,她的狡猾,他领教了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假猩猩的伪装君子,绝对是自讨苦吃。
“她,本宫抓定了。”秦君昊手指着沈璃雪,坚定的语气铿锵有力,势在必得。
“大话谁都会说,能不能抓到人,就要看秦太子的本事了。”南宫啸眼睑轻垂,漫不经心的摇晃折扇,明显没将秦君昊的威胁放在心上。
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视,胸中怒火燃烧,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浑厚的内力在掌心凝聚,高大的身形对着南宫啸暴射而去。
南宫啸挑挑眉,这么轻易就暴怒了,真是禁不住刺激!
凌厉的劲风近在咫尺,他抬起眼睑,手腕轻翻,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以扇为手,和秦君昊打了起来,刹那间,白色、檀色身影交错,手掌,折扇来回穿梭,阵阵劲风顿起,吹的人衣衫飘飞,狠辣,快速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
秦君昊武功高强,古怪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南宫啸招式简单,却力道强势,招招有效,片刻时间两人已过了数招!
李幽兰凝眸看着半空打斗的南宫啸,秦君昊,他们两人武功相近,实力也相差不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秦君昊跑到甲板上,放言要抓沈璃雪,他来青焰之事已经暴露,聪明如沈璃雪,肯定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若是放她回去,东方珩一定会有防备,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定会举步维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了沈璃雪,防止秘密泄露。
思及此,李幽兰悄悄向暗卫们使了个眼色。
三名侍卫心神领会,目光阴沉着,放轻了脚步,悄然又快速的朝沈璃雪冲去。
沈璃雪关注着半空的打斗,也没有放松对李幽兰几人的戒备,三名侍卫一动,她就察觉到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三人,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居然想偷袭她,愚蠢至极。
“子默。”清冷的声音在空中飘散,三名暗卫凭空出现,拔剑对上了湛王府三名侍卫,激烈的打斗声响起,子默凭空出现在沈璃雪面前,手握长剑,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护佑她的安全。
李幽兰一怔,随即释然,沈璃雪有了七个月身孕,以东方珩对她的宝贝程度,她身边一定有厉害的暗卫在暗中保护,是她疏忽了,天真的以为沈璃雪只带了名丫鬟出府。
沈璃雪转头看向李幽兰,微笑道:“湛王妃,你偷袭的手法,不怎么高明呢。”
故意拉长的尾音透着无限嘲讽,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璃雪,你少得意,我李幽兰抓人,光明正大就可以,用不着偷袭。”
说着,李幽兰足尖一点,手握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刺向子默,子默武功高强,湛王府普通侍卫们十个八个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幽兰轻功高,武功也算不错,又精通毒术,亲自出手,打败子默应该不成问题。
子默目光微寒,抬剑迎上李幽兰的杀招,和她打斗起来,长剑,匕首一次次挥过,寒光闪烁着,黑色,绯色的身影纵横交错,看的人目不暇接。
甲板上,圣王府三名暗卫对湛王府三名侍卫,打的不可开交,半空中南宫啸与秦君昊的打斗也到了白炽化状态,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四周的温度也因他们满身的杀意渐渐降了下来。
沈璃雪素白小手扶着小腰,悄然、快速的退向安全角落,她七个月的身孕,不宜与人交手,不然动了胎气,受伤的是小宝宝。
顾着保护胎儿的她没有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甲板边沿,悄无声息的伸手朝她抓了过来。
楚悠然在船舱里听到打斗声,着急的走出来查看,踏上甲板,刚好看到黑衣人伸手抓沈璃雪,目光骤然一变:“璃雪,小心!”
话出口时,她急速冲了过来,挡在沈璃雪面前,那名黑衣人的手抓到了她的胳膊,看着她美丽、惊慌的小脸,黑衣人利眸中闪过一道不耐烦的锐利冷芒,猛然用力向后一甩。
“啊!”她纤细的身体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深深的青水湖里,溅起无数水花。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沈璃雪定睛看时,楚悠然正在水里胡乱扑腾着,浮浮沉沉:“救命……我不会……游水……”
“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青色长鞭破空而去,落入水中,牢牢卷住了楚悠然的小腰,沈璃雪正准备把她拉上来,甲板边沿的黑衣人突然来到沈璃雪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急步走向甲板边沿。
男子力道很大,箍的沈璃雪手腕生疼,她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目光一寒,左手凝聚了十成内力,狠狠打向男子,她准备救下楚悠然再教训黑衣男子的,没想到他抢先发难了,休怪她不客气。
黑衣男子不闪不避,另只手迎着沈璃雪的掌力挥了过来,不过,不是与她对掌,而是紧紧抓住了她另只手腕,像铁钳一样,紧箍在她手腕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的钳制。
沈璃雪暗暗心惊,她的武功在京城算是中上游,和子默相差不多,在这名男子手中,居然没有丝毫反抗力,东方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手下:“你是谁?”
男子抬眸看向沈璃雪,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中,只留一双眼晴露在外面,温和中透着锐利与阴沉,似野兽那般势在必得的目光,熟悉的让沈璃雪震惊异常:“你……是你!”
东方湛,他亲自出手了,难怪她挣不开他的钳制,他们的武功差了一大截,她又有了身孕,怎么会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