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害苦我了。自打接到你的书信,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来才好。”林学士有些疲惫,但精神却特别好。
姜婉白哈哈一笑。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给他描绘了一下石油可能带来的巨大改变而已。
而且怕他着急,她最后还说了,这件事是一件急不得的事,要慢慢来。可是他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能怪谁。
“快带我去看看那个石油,我想试试,它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神奇。”林学士迫不及待的道。
姜婉白也知道他的脾气,立刻带他到了鬼石滩。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在那满是石头的沙滩上,晕出五彩的光芒,就好似黑幕上的彩虹一样,让人神迷心醉。
林学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足足反应了一分钟,他才回过神来,用早就准备好的稻草沾了一点石油,拿到一边,用火石点燃。
“嘭”的一下,蓝色的大火扑起很高,他虽然早就听姜婉白说过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试着用海水去淋那火苗,果然,那火苗半点没有要熄灭的意思,反而烧的更加浓烈。
林学士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一会儿点燃火苗,一会儿往里加一点东西,一会儿拿一个锅来尝试温度,忙的不亦乐乎。
直到太阳落山,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他才意识到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在一边等了不知道多久的姜婉白。
“我的家人都回去了,家里正好有几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那里。
还有,我跟你说的制墨的事,我想明天约曾景文跟董祁容一起来谈一下,你看……”
“要是不打扰的话,我就住在你家里,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想向你请教。至于明天的事,你看着办就行。”林学士总觉的姜婉白身上有太多太多秘密,越是接触,越能发现她的不同寻常,所以改用了请教二字。
“我可不担当。”要是有可能,姜婉白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林学士却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姜婉白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水变成蒸汽之后,真能带动齿轮转动吗?还比如,这石油到底是什么东西,跟普通的油有什么区别,等等之类。
姜婉白对这些问题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回答起来绊绊磕磕的,几次想转换话题,可是林学士却一点也不买账。最后,她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换成一些不那么惊世骇俗的话,讲给林学士听。
即使这样,林学士也是惊叹不已,常常听的忘了走路,忘了说话,让姜婉白苦恼不已。
一段只有十几分钟的路,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家。幸好家里董烟绫已经做好了晚饭,姜婉白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吃过晚饭,林学士又来找她,颇有种缠上她,恨不得将她脑袋里的东西全部都搬空的意思。
到了后来,姜婉白都有点后悔写信叫他来了。
在姜婉白第三次表示夜已经深了,她想睡觉之后,林学士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屋。
第二天一早,姜婉白一出房门,就见林学士背着手站在院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声,“不应该啊。难道是这样的……对,也许是这样的。
可是,又有点说不通。不对,不对……”
他不会一夜没睡吧,姜婉白看了看林学士那濡湿的长袍,还有乌黑的眼圈,真觉的自己可能猜对了。
林学士一见姜婉白出来,立刻惊喜的道:“有一个问题,我昨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正好你来了,你说……”
勉强回答了两个问题,姜婉白就逃也似的出去找曾景文跟董祁容了。
曾景文这一个月一直没闲着,做了好多准备工作,现在听说林学士来了,自然高高兴兴的说一会儿来见他。
至于董祁容,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没事的时候,也会教董烟绫读书,甚至还教她一些制墨的事。得到姜婉白的消息,他赶忙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拿出来,又对着铜镜整理好久,确认自己的病容不是那么憔悴,这才赶往约定地点。
送完信,姜婉白依旧不愿意回家,便早早的来到浩瀚居,等着众人。
浩瀚居是一座二层的木质楼房,当初姜婉白带着田老二等人刚来盐城的时候,唐少正也是在这里为他们接的风。如今不到三个月,姜婉白又站在这里,看着楼下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自然别有滋味。
虾酱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崔景堂那里几次催她扩大生产,她都没答应,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田家以前并没有人经过商,她所会的也不过是一些皮毛,她可不想步子迈太大,最后弄的自己跌倒,还是一步步来的好。
现在是六月份,马上就是中秋,崔景堂已经派人来商量冰皮月饼的事了。这个生意虽然不用她操心,但有些事还是推脱不掉的,过一阵子,可能还有的忙。
还有那五加皮酒,今年还是要继续酿制一批才好,尤其她现在在海边,这酒的市场可能会更好一些。
剩下的,就是这制墨的生意了。
正想着,楼梯处传来噔噔的响声,她所约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