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冬末春初,冰雪消融,万物皆开始复苏。
盛家那种生机勃勃的景象却早已经不见了,好像从温暖的春日永远坠入了冰冷的寒冬。
盛清歌和尉王爷的婚事已定,但皇上对于盛老爷的态度却越来越变化莫测,有时亲近有时又极其冷漠。
盛老爷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看起来昏聩无能的皇上,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
明白了这一点,之前扳倒白家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君心难测,他只能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地继续支撑。
家内的事务完全交给了罗氏,而对于盛清歌,盛老爷现在基本不闻不问。
盛清诗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把女主角踩在脚下了,没想到凭空又生出一个变故来,这个变故不是别人,就是盛清歌的未婚夫,尉王爷。
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政治婚姻,谁知道柴尉却不由自主地爱上了盛清歌。
装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弟,好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柴尉,从见到盛清歌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滋生出一种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恰巧就是皇帝用来测试他的筹码,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自从相遇之后,柴尉就开始频繁地出入盛府,完全不介意外界的流言,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子。
盛家的花园里,盛清歌和柴尉在亭中相对而坐。
盛清歌穿得很素净,头上只插了一根毫无雕饰的玉簪,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间。她提起面前的茶壶,不疾不徐地把茶水注入两个茶杯之中,面色波澜不惊。好像老僧入定一样。
而坐在她对面的柴尉,嘴角含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盛清歌的脸,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点着。
“清歌素面朝天地来见我,看来是没把我当外人看了。”
盛清歌等到茶水九分满的时候才停下手,放下茶壶,答非所问:“尉王爷每天都来。难道不觉得烦闷吗?”
柴尉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会烦闷?能见到你。有你陪着喝茶,这已经是我这么多年里发现的最有趣的事了。”
“虽然亲事已定,但王爷你天天驾临。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本王乃是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可算得上是‘奉旨玩乐’,于理不合?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本王实在是不知。”
盛清歌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并没带什么笑意,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疲倦之色。声音轻轻的,但是很有力度:“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爷在我面前就不用做戏了。依我看,王爷的抱负和胸襟。放眼朝堂,也少有人及。”
“哦?”柴尉往前凑了凑,几乎是把脸凑到了盛清歌的鼻子前。半真半假地道:“原来你把我看得还挺高的。那你说说看,本王和白家那个小子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柴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神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好像盛清歌的一句话就能给他判了死刑一样。
盛清歌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她的力度没控制好,茶水从杯子里溅出来不少,在石桌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水渍。
“王爷,您该回去了。”
柴尉的笑意变淡了,他轻轻扫了眼桌上的水渍,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旋即站起身来,从容走出了亭子。
盛清歌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柴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