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洛凡安大声道,一把扣住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都拽了过来,指着门外大声道“既然长安是你亲生的,你敢不敢把她抱来!滴血验亲,你敢不敢!我们先不说这孩子是不是阿羿的!我们来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龙心痛得眉头拧巴了起来,“你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她使劲把洛凡安推开,两人的力气一碰撞,各自被弹开了一段距离,站在那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洛凡安的脊梁骨抵着背后的梁柱,摸着发红的手指。龙心比她好不了多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脱了开来,鬓发散乱,一支步摇也插歪了,斜在那边,下头缀着的流苏猛烈地晃荡着。
渐渐地,她似乎也失去了主心骨,慢慢地软了下来,整个身子都靠着下头的凳子做依靠,如若没有那个凳子,她势必会瘫软在地上。
这小小的柴房恢复了之前应有的宁静,除去两人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半分动静。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到一盏茶时间,洛凡安黔首上的汗珠才刚刚干透,龙心便扶着桌子再一次地站了起来,步子有些踉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即便她脸上盖着几层脂粉,依旧能隔着铅粉看到下边的灰败之色。
这样的颜色,洛凡安见过很多次,自己也有过体会。
每个人一旦陷入绝望后,都会觉着一股酥酥麻麻又带有电流的感觉一下子窜到了脑顶,随后绽放开来,扩散到每一处神经那边。随之而来的便是眩晕,发黑,失去知觉......
有的人会努力克制这种出于生理而产生的反应,但行为往往是无法估计,也无法掩藏的。再精湛的演技,也有被拆穿的那一瞬间。
......更何况......龙心的演技,一向不咋地......
洛凡安平复着呼吸,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旁,挨着她坐了下来。
她们两人,也有许久没有这般近地坐在一起了。
明明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明明是可以交换心事的密友,为何会走到今天这般形同陌路的地步!这是洛凡安至今为止都无法想明白的。她只能把这个当做是成长的一部分。因为一个人真的要长大,不是从锻炼中汲取,也不是从修习中汲取......而是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从被背叛中汲取。
只有真正经历过了背叛,才懂得人心的险恶,才懂得怎样去防备,才懂得如何区分好坏,才懂得是否人的这一生,无论犯过怎样的错,都有那么一个人,不计较你的错误,替你辩解,替你挽回,并且在你众叛亲离时还愿意来不远处默默地等着你——等你回家......
龙心憔悴的模样让洛凡安禁不住也开始心疼了,她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拂开鬓间的乱发,但手却偏偏不听使唤地在原地晃悠,伸不出去。
“我......是个石女......”许久许久,龙心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正如同洛凡安所猜想的,只不过这个事实从龙心嘴里说出来,比洛凡安的猜想更加残酷那么一百倍。
石女?不能生育,也不能与自己的丈夫同房......无怪乎那时候,云羿说,龙心不愿与他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