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羿垂下眼帘,想了许久才道“当时阿容已经知道了静房中的不是召楼本人了。所以故意向洛赟琪抱怨召楼的恶行。洛赟琪也借此机会提出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昊明侯府,去‘照料’他的大哥......”云羿的话头突然断了,他看了一眼洛凡安,只感觉握在掌心的小手冰凉一片“你没事吧?”
洛凡安双目无神地摇头,抽了下鼻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一些“你是说......他给静房中的曲瑾彧下毒了?”
“是的。”
“下的什么毒?”
云羿眼中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思虑再三还是道“其实也不算是毒,只不过每次都在他的食物中掺了些金刚石磨成的粉末,量是很少,但是......”
洛凡安的眼眶红了,替他将话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长期食用,金刚石粉末无法被消化,最终会因为胃部出血而死!”
云羿“恩”了一声,点头道“便是这样了.......”
“他!”洛凡安瞬间激动起来,一下子从栅栏上脱离下来,人也因为心情的剧烈起伏而咳嗽起来。
云羿轻拍着她的后背,他知道她的愤怒,比起国公府来,洛凡安可能更恨洛赟琪。因为之前有多爱,现在便会有多恨。因为付出的太多,所以等到成功收获了一只白眼狼后,才会有这样始料未及和濒临绝望的愤恨。
“他怎能这样!怎能这样!”洛凡安挣开云羿的怀抱挥动着细嫩的胳膊,试图以动作来发泄心中的不满,然而不论如何挥霍,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亲情却成了痛苦的源泉......那是一颗早就埋好的毒药......在关键时刻,可以让人心碎。
“他不知道那是曲瑾彧!他以为那是召楼!那是他大哥!是他大哥啊!”绝望的话语从她的喉头嘶哑地吼出,她干嚎了几下,发现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凡安!”云羿的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到今天这个情形,已经全然都用不上了......他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些事实,是她需要独自一个人承受和消化的,别人谁都帮不了......
“召楼是那样的疼他......我记得那时他还小,刚学会走路,咿咿呀呀地嚷着要召楼陪他玩,召楼便跪在地上,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当马给他骑。后来,他长大了一些,无论他需要什么,召楼都会一一满足。”洛凡安重新坐回栅栏上,脸上完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对他那么好!他们是同胞兄弟,他怎能下得了手?”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正因为你们从小到大都顺着他,爱着他,所以他才会觉着无论你们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若是你们成了他下一步的绊脚石,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们扫除!”
洛凡安猛地摇头道“可是召楼并没有碍着他什么啊!”
“怎么没有?国主之位想来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只要召楼在一天,他就没有机会继位。召楼一死,他就是唯一的嫡子,国主之位,也就自然是他的了!”
这一点,洛凡安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幼弟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去谋害他的亲哥哥。所以当云羿说出这句话时,她并未有多大的表情变动,只是不动声色地背着云羿抹去眼角的泪痕。
“想继位么?”
云羿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手伸了过去,想握住她的肩膀“凡安,你也别太难过了!”
洛凡安避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我不是难过......而是觉着不值得......好不值得......”她突然冷笑了一下“为了继位,就和国公府串通?他还真是想得简单!自己没有几斤几两,就算继位了又怎样?还不是皇甫尚华手中的一颗棋子么!”
云羿浅笑了一下“是啊......还不如做我的棋子......”
“他还做过什么?”洛凡安突然回头,目光坚定地步步逼近,按住云羿的肩膀“你一件一件地都告诉我!”
“凡安......权利会让很多人失去理智的,今天可能是洛赟琪,明天......也说不定是你更信任的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