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古嘴角一牵,脸上绽出一丝不屑之se,颇为自负地道:“我红莲宗与化城寺素无恩怨,还请大师不要阻碍,以免生出嫌隙!”说完,又举起手里的银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女婴的胸口扎了下去。哇的一声凄厉惨叫,女婴口中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全都洒进了青铜巨鼎里,青赤se的火焰陡地腾高数丈,燃烧得越发的雄烈起来。班师古手中银刀一绞,轻巧地将还在跳动的心脏剜了出来,台下黑衣人见状,无比激动地颂唱了起来。yin风中那人厉声吼道:“住手!”可惜已经晚了。班师古的眼里掠过一丝冷冽的讥讽之se,将还在抽搐挣扎的女婴尸体高举过头,与台下的黑衣人一起高声诵唱了起来。青赤se的火焰变幻出各种诡异的形态,怪啸声也是越来越猛烈,回荡在山谷中,鸟兽俱惊。
关天养全身再次被寒意浸透,若非口舌不能动弹,早吓得尖叫了出来。任他这辈子经历了不少事故,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婴儿被残杀在面前。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残酷,更血腥的吗?
关天养恨不得当场昏了过去,就不至于以最心底最柔软的部件来承受这最可怕的折磨了。
“南无地藏王菩萨!”yin风陡然大盛,庄严的佛号如闷雷般滚滚而来,碾过所有黑衣人的心头,令他们感到说不出的烦闷,热烈的诵唱也随之被打断。唯独关天养觉得神志一清,jing神为之大振。
青铜巨鼎中的火焰霎时黯了下去,鼎中传出的怪啸声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咒语一字一字好似暴雷般在yin风中炸了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浓烈的腐臭,呛得最外围的红莲宗弟子都回不过气来,纷纷捂住鼻子呕吐。
班师古眼里陡然she出一道凶光,喝道:“小心腐尸毒……”话还没有落,便听见有弟子惨叫了起来,声音凄厉之极。班师古大怒,掐动印诀,口中念道:“红莲无极,开!”指间腾起一朵赤红se的火苗,飞上十数丈高空后轰然炸开,化作一道赤红se的半透明护盾,将yin风尽皆逼退到百丈之外。然后又唱道:“执法弟子何在,将这恶僧给本座拿下!”有十名弟子应声出列,高诵:“红莲无极,卫我圣教!”朝着声音来源之处扑了过去。
见青铜巨鼎中的火势越发的微弱,班师古深知这场准备了七ri七夜的祭祀已被彻底破坏,无法再继续下去,恨恨地跺了一下脚,神情里说不出的惋惜和愤怒。
十名执法弟子冲进yin风习习的黑云中后,当即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浑如掉进了盛满黑漆的大桶中,非但视觉被剥夺了,就连听觉与触觉都变得迟钝起来,自然也就无法辨识出破坏这场祭祀的恶僧位于何处了。十人相隔得极近,缓步向前推进,以免遭到恶僧的暗算。
化城寺的名号他们可都是听过的,据说这些和尚都是地藏王菩萨的忠实信徒,发愿渡尽地狱,常年与死尸和鬼魂为伍,浑身上下总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尸臭味。入门修行之始,门中师长便告诉他们修行界有三大势力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昆仑乾坤化城寺。昆仑乃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大修行门派,上古之世神人杂处,即便如今已然没落,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惹得起的;六千年来,乾坤庭一直是天下第一大势力,威势所向,几乎无有哪个门派堪与匹敌;化城寺之所以令修行者们忌惮,最重要的便是他们的修行方式,一旦激怒了他们,怕是连下九幽地狱的机会都没有,灵魂就得落入他们手中,承受永世的折磨和奴役之苦。是以修行者们从不敢轻易得罪化城寺僧人,一旦敌对了,那就得先下手为强,将之斩尽杀绝,不留一丝痕迹,以免遭到化城寺无穷无尽的报复。
班师古虽不明白为何祭祀进行到最紧要关头会被化城寺僧人打断,但他身为红莲宗护法尊王,地位崇高,又谙悉修行界掌故,自然也没有将化城寺太放在眼里。心说若是执法弟子不能将这恶僧诛杀,他也会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出手。
为了将藏匿于灵泉山yin风涧中的三百岁青蛟诱擒,红莲宗可谓是费煞苦心,在灵泉山部署了数月,yin风涧周围更是层层设防,派驻了重兵把守。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化城寺的和尚无声无息地潜了进来。
班师古暗恼手下人办事不力之余,也在猜度来人到底是化城寺什么人。正思量间,猛听得一声接一声恐惧而又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从黑雾中传了出来,显是执法弟子都遭了毒手,班师古不由怒从心起,脸膛像着了火一般,越发的赤红。
手下一名香主见状,忙上前揖礼,慷慨请命道:“这恶僧实在可恨,请护法准许属下出战。不将其挫骨扬灰,实在难消我等心头之恨!”
班师古心知这名香主将两百余年的修为,还炼得几件颇为得意的护身法宝,由他先出手试探恶僧的深浅是再好不过了。便点头嗯了一声,叮嘱道:“小心为上!”香主感激地应了声是,祭出护身法宝,飞身扑进了黑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