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沈姝。
她此前脑中昏沉,虽然周遭发生的事情她都感受到了,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开口。如今脑中渐渐清醒,她这便勉力开口了。因着乌廷渊之前卡住她的下巴和脖子,她的喉中,很是不适,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猛烈的咳了几声,待胸中气息平缓,便又接着说道:“昨夜的事,堂主是否迁怒于我?”
乌廷渊正在怒气之中,听得这两句话,先是一怔,暗想她怎会立马就知道他所为何事,但转念一想,这不正坐实了她的罪名?若不是她搞的鬼,又怎会知道他要来找她算账?
他却不知,沈姝原本预知的,就有那死鸟之幕,只是因着场景太过血腥骇人,她便未忍心说出来,刺激到他。
但好心总被当成驴肝肺,沈姝不忍说出,乌廷渊见到那场景之后大惊之下,竟认为是沈姝设下邪法,引他做下的。
沈姝昏沉之时,听他怒极而至,便猜到他是因着醒来的那场景而发怒的。又听到有短刀相格的声音,便知他想要杀她,那么自然是迁怒于她,这才想痛下杀手。要说,若是已经知道她有预知之力,他又怎会想杀她?
沈姝的判断,恰恰与事实吻合。只可惜,乌廷渊不会想是她猜测的。
只听乌廷渊道:“迁怒于你?你做下的事情还不敢承认吗?若不是你使邪法,我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来!”
原来,是以为她设下邪法,让他中了招。
沈姝心想,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堂主此言差矣。我这预知之力,也就能预见到些许即将发生的事情,达不到影响他人心神的程度。”
“谁又知你不会那种邪术?”乌廷渊厉然说道。
“堂主一心认为是我所做,想来是无论我怎么说,堂主都会认定我在说谎。”沈姝只道:“但我还想说几句。一是之前预知之时,我便知会有此事发生,但因着此事甚是离奇,我也未敢贸然说出。二是我想请堂主想一想,凡事都有目的,我若真是设下邪法,引堂主如此,于我有何益处?如今我和玉儿的命,都在堂主手中。堂主要杀我们,易如反掌。试问我为何要去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把自己和玉儿的命葬送掉?”
乌廷渊沉着脸,并未说话。
“并且。”沈姝又道:“堂主可曾记得,之前我同堂主说出此事,是为了证明我的预知之力。,做下那事,又于证明预知之力有何益处?”
听了沈姝这一番话,乌廷渊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沈姝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之前他也想过,若是沈姝真有预知之力,便要将她留下,为自己所用的。她要做那件事情,的确是没有半分利于她的因素。之前他大怒之下,不及思索,如今想来,似是有些武断。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那件事情,就是他潜意识中做出来的,他,就是这么危险的人?
他稍微缓和一点的脸色,又开始变得紧绷了起来。
但身子,却渐渐直立起来,不再是逼问沈姝的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