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不好了,酷儿出事了。”展颜的哭声透过冰凉的听筒传过来,顾西权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
“你说清楚!”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颤抖,却尽量保持冷静。不可能,他的小东西早上还好好的,是他亲眼目送着走出的别墅,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小东西就出事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而且他派了人跟在她身边,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她,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了。
“我和酷儿分头去找水茉,后来,后来就联系不上酷儿了。”展颜语无伦次地说着:“水茉都回来了,酷儿还没回来,大家都回来了,她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我们说好手机保持开机随时联系的,我联系不上她,我感觉她肯定是出事了。”
“她身边的人呢?”顾西权边问边向外走,留下小闫处理会议的事。狗蛋儿听着主人的问话,立马联系保护小主人的保镖:“主人,他们和小主人分开了。”
同时,电话那头展颜回答道:“我和酷儿假装您打电话,让他们帮我们找水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顾西权了然,他吩咐狗蛋儿:“追踪酷儿的信号,看能不能追踪上。”
“好的,主人。”狗蛋儿立马启动追踪系统。
顾西权又给手下拨了个电话:“注意叶韧那边的动向,有事及时向我汇报。”
表面上,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实际上,他早已心急如焚。
他相信展颜说的话,酷儿并不是简单的走丢而是出事了,因为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小闫,把昨天走访的那几家再走访一遍,另外派人把所有人再筛查一遍,我不允许有一个漏网之鱼。”公开关系的后果他不是没想过,但但凡他敢公开,他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早在公开关系之前,他就吩咐手下调查对他疯狂迷恋的粉丝。筛选统计好后,他又派小闫带着人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上门拜访。
在笼络人心上,顾西权很有一套。
他以朋友的身份拜访他的粉丝,本身就会让粉丝受宠若惊。又把记者还不知道的有关他感情生活的消息告诉她们,并让她们保密,粉丝只会觉得自己在偶像那里是特别的存在,会更加拥护相信她们的偶像,甚至会充当保护偶像和偶像家人的忠诚保护着。
本来粉丝对明星或者名人的追捧就是因为他们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虽然嘴里说着要嫁给他给他生猴子,那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绝大部分人还是有理智存在的。虽然不少小鲜肉明星在有了女朋友后,女朋友多会受到小鲜肉粉丝的谩骂,但如果有一波粉丝进行良好的引导,情况就会好很多。
顾西权早上之所以放心地让酷儿一个人出去,就是因为网上一片祝福的呼声。
手下的工作效率很快:“院长,我们又做了数遍筛查,没有遗漏,有人是酷儿小姐的同学,知道酷儿小姐失踪了还在联系人帮着找。”
也就是说,基本可以排除粉丝嫉妒做出疯狂的绑架的可能性。
另一边也回过来消息,说叶韧那边没有动作。
不是粉丝,不是叶韧,还能有谁?
“继续查,注意仓库、码头,尤其注意闹市区的独栋建筑,另外,小闫,你调取全市的建筑规划图,启动检测设备,注意查测哪些建筑底下有地下室。”
顾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一个电话打过来:“小兔崽子,我小李丫头怎么了?你是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好!到底谁那么大胆子敢劫我老顾家的媳妇,是不是姓叶的那小杂种?”
“不可能是他,我现在正在查。”顾西权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现在他是小东西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他都不冷静,他的女孩儿还能指望谁去救她?
“怎么不可能是他?那小杂种肯定是看不得你好过才劫了小李丫头。”老爷子在那边暴躁的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你等着,我派一个连去灭了他!”
“你别添乱,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他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如果叶韧想对酷儿不利,早在上一次他把酷儿骗走的时候就动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而且,作为对手来说,他更希望他顾西权多一个牵挂,男人一旦儿女情长了那便有可能英雄气短,他坠进温柔乡里是他巴不得的事。说完,他又嘱咐老爷子:“你那边的人别动,我一定会把酷儿安全的带回来。”
有时候并不是人越多越好,部队上的人太招眼,行动起来反而没有他自己培养的势力快,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报警的原因。
体系内的队伍有太多的规章制度,行动起来缩手缩脚,并不能给他帮上什么忙。
与此同时,狗蛋儿蔫蔫地从后座爬过来:“主人,我追踪不到小主人,他们设置了信号屏蔽。”
顾西权握紧方向盘,手指急促地敲在上面:“保持搜索状态,现在市面上那些屏蔽仪器并不能做到长时间无间隔屏蔽,总会有那么一秒微弱的时候透露出信号。”
“是!”狗蛋儿立马又有了信心。
……。
酷儿悠悠的醒来,眼前一片漆黑,透不进来一丝光亮。适应了一会儿,她缓缓站起来脱下一只鞋子做记号,体内的麻醉还未完全消散,手脚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缓慢的走动着,像盲人一样向前伸直手臂摸索着,走了十几步才摸到冰冷的墙壁。她摸着墙壁走了一圈,又摸索着回到刚才躺的地方。经过刚才的行走,她只能确定自己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空间不大不小,约莫三十几平。
奇怪的事,在摸索行走的过程中,她没有摸到门,也没有摸到窗。
没有门窗,想要逃走的想法就无法实施。坐在地上穿好鞋子,因为刚才赤着脚走了一圈,脚底凉冰冰的。她用手摸了一下,感觉有些潮湿,看来,她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
既然无法逃出去,那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安静下来后,她仔细回想今天的事。
得知水茉可能出事,她和展颜分头寻找。她先去了水茉常去的餐馆咖啡厅等场所,没有找到,又向城市外围寻找。
A市三面环海,有漫长的海岸线。酷儿知道一处海边,那里礁石林立未曾开发,不像前海那样人声鼎沸,是个疗伤静心的好去处,她和水茉曾经去过。
但那里离市区有些远,酷儿打了辆车前往。
谁知今天运气忒不顺,出租车开着开着竟然停了下来,司机师傅指着前面的指示牌说道:“前面修路呢,过不去。姑娘,想去海边咱在市区玩玩就行了,怎么还得跑这么大老远的。你要是想挖蛤蜊捉螃蟹什么的,去个农家乐也行啊,那里荒无人烟的有什么好玩的。”
“我去那不是玩,大哥,您能从别的路走么,我有急事。”酷儿看看时间有些着急,已经上午十点了。
司机师傅摇摇头:“没路走了,就这一条路,我拉你这趟本来就亏本,你要是想回去我就拉你回去,让我过去是不可能,我这车过不去,再说也违反交通法规。”
酷儿无奈下了车,等了好一阵子才等来一辆小三轮,她站在路边拦下来谈好价钱上车。开三轮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和她一起坐在后面的车斗儿里。
“大姐,这路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的?”那位大姐还挺时髦,酷儿问她话的时候她正拿着手机在上网。
听到她的问话,大姐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修了好几天了,前几天下大雨把桥给冲垮了。这不,就是因为修路大巴车过不来,我和孩子他爸没办法才开着三轮进城。”说完,又低下头玩手机去了。
酷儿见人家不是很愿意说话,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是焦急的看着前方,希望不经意间能看到霍水茉的身影。
大姐玩手机玩的津津有味儿,嘴里还小声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自保意识太弱了,前一段时间网上那是强调了多少次不要单独出门不要图便宜图方便坐黑车,你看看,又出事了吧。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酷儿觉得这大姐还挺有意思的,说起来,她现在正坐着她家的“黑车”呢。
“咦?”大姐突然喊了一声,拿着手机凑近去看:“这小姑娘怎么有点眼熟啊,老头你看,你看这小姑娘是不是咱们昨天看到的那个?”
“我哪记得。”男人心粗,也不关心这些八卦。
“就是那个非要搭咱的车的那个,你好好瞅瞅。”男人正在开车,大姐把手机放在自家男人眼前:“你看,长得白白净净的,我觉得就是那小姑娘,跟照片上一样,整个人淡淡的,她要是不出声,当时我都没看见她。”
酷儿心中一动:“大姐,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水茉给人的感觉就是淡淡的像一幅不起眼的水墨画。
“喏,你看看。”大姐把手机放到她眼前,还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啊,可千万别遭毒手了。”
是水茉!真的是水茉!酷儿突然抓住大姐的手:“大姐,你说你昨天见过她?”
“昂,”大姐没多想的应了句:“昨天傍晚,我还想着那么晚了又不是村里的人,怎么还往里走。”
“你跟我好好说说当时的情况。”酷儿有些激动,看来她的方向是对的。
没想到大姐警惕性还挺高,她狐疑的看她一眼:“你认识她?你是她什么人啊?”
酷儿立刻翻出手机照片来给她看:“她是我好朋友,你看,我还有我们一起吃饭的照片,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去,我正在找她。”
仔细辨别了下照片,大姐开口:“还真是她。我家老头当时正开着三轮车往外走,也没注意到她,后来她突然从路边跑过来拦车我才看见。她要我们带她去前面海边,但我和我老头要进城去看我儿子,我们是向外走的,她是向里走到,不顺路,就没有答应她。唉,说起来我和我老头还间接害了人家小姑娘,要是我们当时带上她,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事儿了。”
“那她当时心情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酷儿问道。
大姐想了想摇摇头:“这谁能去看啊,我当时就以为她是个过路的。带东西吗,就背了个小包,喏,跟你一样,你们城里人不都这么背么。”
见从大姐这里问不到什么信息,酷儿便不再开口,等到了海边再说。如果水茉是昨天来的,那她一定得找住宿的地方,到时候到附近村子里问一问就行了。
海边离着修路的地方有五六里的路程,酷儿付了钱下车,往前走几步就是海滩。
她小心地下了堤岸,嶙峋的礁石上长满了尖利的贝壳,走起来很不方便。她走得极为缓慢,希望能在这里寻找到蛛丝马迹,全副身心都关注在这片海滩上。
找了约莫半个钟头,远远的,她发现海上飘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心中一惊,她快速向那边跑过去。可能因为穿着高跟鞋的原因,跑着跑着,脚下一绊,突然绊倒了。
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倏地,腿上一刺,有什么东西注入到身体里,她蓦地扭头,嘴上就被捂上了东西。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害怕有什么用?
手机没有信号,连门窗都没有,她相信就算她喊破嗓子的呼喊救命也没人能听到。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只能做的,就是冷静,冷静!
是的,冷静下来她就发现了很多疑点。
最大的疑点是,水茉失踪,除了她、展颜和几个保镖知道,其他人完全不知情,怎么可能被发布在网上?那位大姐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么大的漏洞没有发现,怪就只能怪她当时急的失去了理智。
现在想想,那位大姐一开始故意不理她,不和她搭话,就是为了降低她内心的防御心理。
能把人的心理摸得这么透彻,又演的那么像,可见他俩不是普通老百姓。看来,她一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
可是,谁会绑架她呢?
她自认为并没有树立什么需要动刀动枪的敌人。
酷儿静静坐在那里,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她摸摸小肚子,推测着时间,应该到中午了。
早上她在路边摊买了杯豆浆几根油条,现在应该又到饭点的时间了。
中午了,不知水茉有没有回去。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索性躺在地上睡觉,正巧昨晚睡得太晚,今天起得太早,又加上被注射麻醉的原因,她现在眼皮子还很重。
而且,她知道,她越是沉得住气,对方越是会沉不住气。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就这样一直躺着,直到她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头顶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窗户在头顶上,不,确切的说是门在头顶上。
只见天窗打开,从上面降下来一架梯子,接着,从上面下来几个人。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很不适应,她眯着眼睛,只能隐约看清几个人影,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她躺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睛等待完全适应现在的亮度。
“怎么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说话的是个女人。
“你别吓唬我,少爷说了不能出问题。”另一个女声稍微粗一点。
“一起过去看看。”
耳边响起脚步声,酷儿瞪大眼睛看着她们,可是光亮好像只照射在她的地方,其他地方仍是黑暗一片。她抬头,果然只在她头顶上开了一扇类似气窗一样的东西,细细碎碎的光线撒下来,正好把她笼罩在其中。
她心里咯噔一下,对方很谨慎。
这样她处在光亮处,他们处在黑暗中,即使在一个屋子里她也不能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对方可以轻松的掌握她的动态。看透对方的意图,她小心地挪动身子想移到黑暗中去,可那天窗就跟长了眼似的,她稍稍移动一分,光线就跟着她移动一分。
两人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她们探头看了她一眼,酷儿听到她们长出了一口气:“还活着。”
“嘿,小丫头,别白费力气了。”女人摇了摇手中的遥控器。
酷儿这才看清楚,原来头顶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窗,而是天窗形状的照灯,难怪她只是稍稍移动了一毫,光线也会跟着移动。她抬头睨了女人一眼,见她带着口罩,头发披散着,根本看不清样貌。
“你们抓我来干什么?”也不跟她们装了,酷儿坐起来看着她们。
“嘿,小丫头果然有两下子,都被咱抓来了,竟然不害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道。
“哼哼,待会儿有她求饶的时候。”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后面立刻上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女人按住酷儿,酷儿苦笑,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感受到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注射进去,刚刚恢复丁点儿力气的手脚又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