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朦胧月色,这羊肠小道仍有光盲区,画屏提着灯为她们引路,一个情绪低落,垂头沮丧,一个目光呆滞,眼睛都不眨一下。刚刚侍奉在阁楼内,她也是陷入幻想的人,虽说自己内心苦涩,但她是一个婢子,无法释放情绪。
路过藕池,还隐约听得到青蛙的叫声,一些太监们正将它们全部清除,以免扰了清静,这个夏夜,太过安静,连一些小小的虫子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夜晚,称不上夏天,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茉莉花的香味,醉人心弦。
“看来是参加晚宴去了,这么早就回来了?”门口的他一身蓝色长袍,倚靠着门桩环胸而立,带着闲适的慵懒与痞痞的笑容。
“蓝公子!”紫萝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是照顾了自己三个月的恩人,怎会记不得?
他报以柔和一笑,“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回神的安陵流郁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会连夜赶来?”
“谁会吃饱了撑着赶夜路,本公子下午就到了,看了一个病人,见那小姑娘脸肿的厉害,她又央求我一定给她治愈,这才耽搁了时间。”他努嘴解释着,不过还是心满意足的见到了相见的人,还有给他的惊喜。
听他一说,这才知道周靖儿的脸是怎么回事。
“你们。。。住一起了?”见他们一起回来,蓝沧彦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他向来爱云游四海,此番过来看看也只是想了却念想。
紫萝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一看画屏在场,她该怎么说。。。等等,我们是夫妻,同房是天经地义的事,蓝公子为何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安陵流郁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沧彦,找个下人的地方睡去吧,我这没地方招待你,若你怕降低身段,躺在那棵树上也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槐树,这个季节也该开花了。
蓝沧彦耷拉着脸满嘴怨言,“早知如此我还不来了!”说着便往树那走去,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画屏已经离开去准备热水沐浴,正好三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谈天说地。
“王妃可以告诉我,你跳的舞是什么舞吗?”
紫萝一惊,这人难道在那时看到了而且没有入定?她心虚道,“原是一些自编自创的舞,没什么名头,倒是王爷的琴让我大开眼界,自然而然的跟着他的节奏,连自己怎么舞的都不知道了。”确实是这样,她嘴上赞美着,心里却苦恼自己被他影响,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可以报仇的,他们的死与自己何干。
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自己起初是沉浸在自己的琴中,记起琴儿的事越来越心痛,谁知一抬头便看见她在桌上起舞,最后他在舞中看到了琴儿,又好像不是在舞里面,他看见琴儿在起舞,然后他更加用心的去弹奏,为她而弹。
“你一场舞,足足让所有人停滞了半个时辰,这是史无前例的!”他斩钉截铁道,显然对她的敷衍不满意,自己竟然也无法脱离那场舞蹈所带来的幻境,但是他蓝沧彦是神医,有不被药性侵蚀的办法,遂用银针止住了自己的穴道,使他能继续看下去。
同样也看到,在她看到流郁泪流满面之时,自己也心痛般抱着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她以为,别人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