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帝此时也还算面容慈祥的让他二人起身,只是一般皇子成婚,其父皇也该说些什么贺语才对,但周惠帝不仅不说,居然还对徐幼珊道:“朕的这个长子,性格乖张,不学无术,教而不化,望你以后在他身边,还要多多往正面引导于他,切不可任他恣意妄为。”
徐幼珊不是不知道周惠帝不喜欢谢璟这个长子,但她没想到的是,周惠帝居然是对谢璟刻薄至此。
什么叫做性格乖张,不学无术,教而不化?虽然性格乖张徐幼珊倒也觉得周惠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但不学无术?教而不化?这就有点天方夜谭了吧,毕竟就连太学的大儒易安先生也曾是夸过谢璟天资聪颖、勤而好学的,但这样的谢璟在周惠帝的眼里,居然是被看做性格乖张,不学无术,教而不化……
徐幼珊现下心里真的是非常震惊的,但她却没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向周惠帝俯身应喏,而也是在这时,徐幼珊趁机用余光去看谢璟,却发现这时的谢璟在周惠帝的这番话后,居然还是在笑着,笑得居然还是那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好了,你们去武台宫向太后请安吧,请安过后就出宫去吧,不必再来广明殿了。”周惠帝脸上和蔼的笑容一点没变。
“是。”而谢璟脸上温和无害的笑容,也从没卸下去过。
徐幼珊在此时,突然就觉得周围暖暖的春风,却像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冷风一般,吹得她心底透凉。
“吓到了?”
出了广明殿,在去武台宫的路上,徐幼珊异常的沉默,谢璟红唇弯弯,声音却清冷的在徐幼珊的耳边响起,这突然的出声,惊得徐幼珊差点叫了出来。要不是她收声收的快,估计又要惹事了,因此徐幼珊在忍了又忍后,才没向着谢璟怒目而视。而是措了措辞后说道:“也还好,圣上那么仁慈和蔼,有什么好吓的。”
“是吗,仁慈和蔼啊。”谢璟突然侧头的望向了另一边,不再说话。这让徐幼珊也跟着安静了起来。
而随后在去武台宫的一路上,谢璟和徐幼珊之间就一直是沉默着的了,直到他们的舆驾到了太后的武台宫后,谢璟才又一脸温文尔雅的搀下了徐幼珊,相携向着寿安殿走去。
但在寿安殿里,比起刚刚在广明殿上的遭遇,徐幼珊又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因为太后倒不是和周惠帝一般的直接就作贱谢璟,但太后那目中无人,光明正大的忽视轻看谢璟的态度。也实是又让徐幼珊无言了好久,而太后在谢璟和徐幼珊才向她行礼完,太后也意思意思的赏了一对八宝羊脂白玉玦后,就让他们退下的了。
因而这一早的宫城之行,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轻松到底了,因为谢璟的生母桢皇后已去世,所以徐幼珊在拜见完了周惠帝和太后,是就不用在去拜见任何人的了,那广明殿和武台宫都是去随便绕一圈就离开的架势。实是也再轻松不过了,若不算上心里的那些震惊得话……
楚王府,泊微后云。
谢璟和徐幼珊一回到楚王府就分开了的,谢璟去了他的书房空山居。而徐幼珊则回了泊微后云,她现在可也还是有一大堆的事要忙得呢,就比如现下把她那巨大的嫁妆给安顿好,就是最头等的事。
“吴妈妈,我昨晚让你派人把院里的上房都收拾出来,现在收拾好了吗?”
“回王妃的话。早上就收拾出来了,现在就要搬了吗?”
“搬,现在就搬,你和刘妈妈两人把好关,拿着表单一一的作对比,不许漏了一件。”
“是,王妃。”
现在的泊微后云里,因谢璟和徐幼珊早就达成了共识,所以这里现在是只有了徐幼珊的人,而楚王府、谢璟的人是一个都没有的,因此此时徐幼珊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泊微后云里瞎折腾。
而现下徐幼珊在把她嫁妆的附录表单拿给了吴林氏后,自己则又拿过来了另一本账目,开始在核算银钱,可在屋外的院子里,此时众人也是在忙得热火朝天的,本来昨晚徐幼珊的嫁妆都送来楚王府后,本就是把泊微后云给堆了个满满当当的,而在后来徐幼珊怕谢璟觉得这情景会不好看、怕他挑刺,于是又叫吴林氏让仆人们把嫁妆都搬去了后院。但就算如此,前院里也还是堆了很多的。
因而在现下,要把徐幼珊的这些嫁妆都给收进泊微后云后院的那五间大库房,和空着的十间上房大屋里,其实也还是有点悬的,这就都得看收纳的技术了,因而吴林氏和刘妈妈现在可谓是在前院和后院里忙进忙出,其间稍微有一点没放对的物件,那都是得搬出来再重新放的。
但就在泊微后云忙得是人仰马翻的现在,却来了一行不速之客——
“好狗不挡道,你没听过吗?”穿着一身的青色春装,头上一根金钗,耳上一对银珠耳坠,脸上是涂脂抹粉,一张十六、七岁的青春面孔,硬是被它的主人打扮成了妖艳妩媚的样儿,再配上现在她那趾高气扬的嚣张,实是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讨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