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的小脸上黑的吓人,这么黑,好像五官怎样都让人不是很在意了,可现在,徐幼珊笑了,不再带着任何一种算计,她只是,笑了。
她想过一百次、一千次,如果乳兄恨她的话,她会怎样,可最后,她都没有得出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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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挨打后的伤药,柴房里从狗洞递进来的热饭菜,冬天冷硬木板床上厚厚的棉袄,甚至,在乳兄长大后,他就会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下吴林氏的每一条鞭子了……还有那,不满一个月的小婴儿,乳兄把他的第一个孩子轻轻交到她的手上,告诉她,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乳名叫大丫,可是能不能请二小姐帮她取一个大名...
是的,徐幼珊是识字的,在很早前就是识字的。她对曾是第一个撞破她在房里悄悄用木炭写字的吴忧解释——是兰氏没过世前教她的。可其实在吴忧的记忆里,兰氏就没对徐幼珊有过好脸色,可徐幼珊这么说了,吴忧就信了。
“吴漾。乳兄,吴漾怎样?漾,细浪起伏的湖水。吴漾取谐音无恙,愿大丫一生:没有疾病,没有忧患。”
“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吴漾这个名字很好,很好。”
那时的乳兄抱着大丫高兴的手舞足蹈,和徐幼珊匆匆告别后,就跑去和他的妻子报喜去了,可徐幼珊那时没告诉吴忧,这也是她一生所求,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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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珊从不否认,她是心眼极小的,可就算这样的她,对着吴忧这个乳兄,她可以放下她的眦睚必报,尽管,吴氏夫妇在这段时间还是帮了她不少的。
“乳兄,嫂子还好吗?大丫呢?”
“好,好,好,她们都好,就是大丫皮了些,整天乱个不休,让她娘头疼得很。”
两人想起那个小胖墩,都大笑了起来。
“小姐,这个。”
吴忧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双手递给了徐幼珊。
徐幼珊的笑意凝在了眼里,低了头,“乳兄,对不起。”可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张很薄很薄的纸。
“小姐。”
徐幼珊被葛地重重跪在地上的吴忧吓了一跳,就要去扶他,可被吴忧躲过:“小姐,我娘对您做过的事,我一辈子都记得,是我们愧了您,您不计前嫌,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只要您说一句话,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徐幼珊是江左徐家人,她不是徐家的姨娘小妾,她姓徐,留着徐家的血,就算曾被赵氏丢到了庄子上,可赵氏每三个月都还亲自来看她一看呢,如果她出了事,别说赵氏都吃不了兜着走,整个庄子都会给她陪葬的,可谁也没料到吧,徐戎他们会殉在了洵山之下,却也成全了徐幼珊回来的理由……
“好了,好了,乳兄,我不说了,你也别说了,快起来,快起来。”
徐幼珊红了眼,打断吴忧的话,要他起来,吴忧这个真汉子,一时也鼻子酸酸的站了起来。
“乳兄,你放心,既然在回府后我没对祖父他们说过什么,以后也不会再说,你在庄子上,就好好的帮我看着那些田地,好好的和嫂子过日子,可别把我的田都种蔫了就行。”
吴忧知道徐幼珊说的“不会再说的”是什么,重重的保证道:“小姐您放心,庄子我一定会好好守着。”
徐戎这一脉就只剩了徐幼珊一人,赵氏无子,她的嫁妆是早被徐家送还赵家去了,可本就属于徐戎名下的那些财产,最后会归于何处呢?
徐幼珊不知道,可吴忧所在的这个庄子,是在裴氏的首肯下,早划到徐幼珊的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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