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有周毅。
沈远下到山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极其让人不顺眼的家伙。这是自然的,在一群留着口水脸上写满了饥饿的人中,这个耷拉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了他五百万一样的家伙自然是非常醒目的。
不爱来别来啊,谁请你了?沈远不高兴地拿眼扫了他一眼,就扭头使劲瞪着沈二浩,不客气道:“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沈二浩赶紧把食盒往怀里紧了紧,哥俩好地上前搭住沈远的肩膀,推搡着他往前走,“咱嫂子知道我来找你,这不,还给做了老多好吃的呢,走走,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我媳妇那是给我和老幺做的,你倒是不客气。”沈大庆提着箱啤酒,不满地嘟囔。媳妇特意做了好吃的,要让他和老幺好好喝喝休息一天的,这个二浩子怎么每次都能掐点掐得这么巧?他不过是早晨顺嘴抱怨了句老妈和老幺昨晚又吵到半夜,这小子到底怎么知道他们今个要出来喝酒的?
“大嫂手艺好,咱们也跟着沾沾光呗,大哥不是这么小气吧?”李亚军也凑过来搭上沈大庆的脖子,笑嘻嘻揶揄他,“咋样,做爹啥感觉?跟哥几个说说呗,指不定还得跟您学习学习呢。”
说起这个,沈大庆立马就精神了,兴奋地开始说起自家儿子如何如何乖巧如何如何可爱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沈远和沈二浩在前头听了开头就猜到了结尾,同情地扭头看向一脸迷茫的李亚军,暗暗同情这个不知不觉踩到线的白痴——做了家长的人惹不得啊,光是孩子如何喝奶这个简单的事情,沈大庆都能有本事说上四个小时,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李亚军很快就跟不上沈大庆的思路了,石阶路刚走一半,就求救地想拉沈二浩挡枪,二浩子多机灵啊,拽着沈远火速就跑掉了,把三人远远甩在后头。而被堵在最后的周毅就没这么幸运了,石阶太窄,他想跑都没地跑,被迫着加入了沈大庆的听众之列,等进了宅子,脸都菜了。
几个人都一段时间没来过山上了,一进宅子大门眼睛都要直了,正堂外四角都栽种着花草,月季和海棠已经抱了花骨朵,桂树也抽了条,从正堂侧面走过两道木门,就被一池荷花圆盘叶晃了神。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普照,荷花粉月季红,立叶摆动花枝颤动,一池清水波光粼粼,搭配上古意盎然的长廊,恍惚间仿佛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你还种了荷花啊?我家妞妞就喜欢这个。”二浩子咋咋呼呼地开始东看西瞅,说着就要往荷花池那边走,被沈远拽着胳膊又拉回来。
“别去捣蛋,要看就在这看。”
“我也没说要摘嘛。”二浩子有些心虚地在沈浩的瞪视下收回了脚丫子,啧,小气吧啦的。
“别说,还挺是回事的,这时候开花,回头就有藕吃了吧?你种的这种能结藕吧?”李亚军对荷花倒是不太感兴趣,直奔主题。
这个吃货,沈远摇着头正要回答,一旁当人肉背景的周毅抢先一步,接道:“能结。”
“你咋知道?”李亚军诧异地回头,啥时候周毅对荷花这么有研究了?一眼都能瞧出来,能耐啊。
周毅啧了一声,斜眼瞅着嚣张地霸占了一池子的荷花荷叶,“我掐的莲子,我还不知道?”
弄完这些莲子,他手指都两三天不能伸直了,别说什么之后又是挖泥又是换水的跟伺候祖宗一样了,要是这都不清楚,他得多蠢?
看到这一池子的花草,往日当奴隶辛勤劳作的苦日子就浮上心头,周毅磨着后牙拿眼斜沈远。几天不见,今天凑近一瞧,不知怎么的,总觉着小王八蛋白了也胖了,也许是站的太近,这么瞧着连脸都仿佛大了一圈,看得周毅恨不得上手去拧上一把。个把月过去,他又黑又瘦,这个小王八蛋倒是滋润得很嘛。
都觉着院中的景致漂亮,几个大老爷们一商量,干脆就决定搬着桌椅到长廊上去吃。沈远自然是乐意的,房中刚打扫干净,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唯一的问题是沈远买家具的时候可没把聚餐算进去,实木敦厚的圆桌一看就不能搬出去,更别说椅子了,一把老爷椅,一把圆凳,几个人一瞧都焉了,合着沈远买东西的时候是照着单身汉的标准去的,这个抠啊。
沈远被集体讨伐了一会后,只得厚着脸皮跑去找张叔,从他那边借了张折叠桌和几张马扎,半道又想起还没碗筷,又是跑去张叔那边折腾了一阵,等打包的饭菜上了桌,沈二浩抱怨得嘴巴都要干了。
沈远被他们念叨得头疼,回房间拿杯子的时候,顺道就把早晨给自己做的几个桃花糕装了盘,想了想又把窗台上刚灌好的一小瓶准备给自己当零嘴的蜂蜜拿出来了,权当给几人甜头涮涮嘴了。
谁想,这下可惹了□□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