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小文氏后面的荣宛,怔了片刻后回想起在东临侯府见到的婚后的阿凝,那一身的明艳照人,与眼前这位同样夺人眼球的祈王殿下在外貌上的确太般配了,般配到外人连嫉妒都不能。
“你的王妃呢?”景元帝问道。
帝后二人早先在仪瑛殿接受了新婚的祈王夫妇的拜谒,而后景元帝特地嘱咐二人先回凤倾宫一趟,再来斓月殿。
“她身子有些不适,儿臣便自作主张让她先歇息片刻,晚些时候再来。”赵琰道。
景元帝道:“让她好好歇着吧,不用急着过来。”
在座众人不知有多少想着趁今日机会见一见这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祈王妃,听得此言便都是一阵失望。只怕这位王妃今日是不会出现了。不知内情的,只道这位祈王妃也太过身娇体弱了,婚后似乎一直病着。
赵琮妻妾在侧,脸上的失望之色并没有表现得那样明显。可视线却忍不住在赵琰身上转了转,接着又落回到眼前平静清淡的茶水上。
李广是在祈王之后回来的,赵玹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这打听消息的动作也太慢了,人家本尊都出现了,哪儿还需要他的消息?
李广觉得自己很冤,祈王身边的人嘴都紧得很,他能怎么办。原想把打听的祈王妃在凤倾宫的消息告诉主子,但见主子似乎没什么兴趣,便没再吭声。
赵玹此时的确只对赵琰比较有兴趣,原因是因为他在西北的好几处据点,都在近期遇到了麻烦,凉州的那家客栈,甚至直接被查封了。已经查出的一些蛛丝马迹中,隐隐指向着赵琰。
果然,帝王之子就没有一个是甘愿平凡落后的。这位四哥开始图谋帝位,他并不惊奇。他惊奇的是,赵琰能这么快就看出这些据点都是属于他平王的,并且能采用各种方法迅速将其瓦解。
宴席中央有舞乐之声,赵玹听得心不在焉,视线看了赵琰好几次,对方都是一惯的云淡风轻,什么都瞧不出来。他忽然觉得有点烦躁,伸手正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料正碰见一个小内侍给他的桌案上添菜。
菜碟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菜汁儿溅满了他驼色细纹的宽袖。
那小内侍吓得面无人色,膝盖一软,跪到地上求饶。
赵玹却只是皱皱眉,“下回小心些就是了。不过,这身衣裳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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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凤倾宫里的阿凝正百无聊赖。
凤倾宫中设有韩皇后的灵位,景元帝让他们来一趟的意思很明显。阿凝觉得这位公公也是够奇葩的,之前罔顾妻子的惨死,还把韩氏一家子都杀光了,这会儿又似乎无比悼念亡妻的样子。
伺候在侧的白姑姑道:“皇上年轻时性子一向骄傲自负,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当时认定了皇后娘娘有罪,又哪里听得进劝。”
这两年,赵琰虽不在京里,阿凝却因祈王的未婚妻的身份,进宫时偶尔也来凤倾宫,几次下来,与白姑姑也愈发熟稔了,对当年韩皇后亡故的因果也有了一些了解。说白了就是个因爱生恨的故事。据说韩氏嫁进宫前就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后来遇见还是太子的景元帝,太子惊为天人,很快就求了自己的父皇,说欲聘韩氏为正妃。韩氏后来宠冠六宫,连诞嫡子,几乎人人艳羡,尽管她对景元帝一直很冷淡,景元帝都对她百依百顺,千呵万护。可是后来却有了变故。景元帝无意间在韩皇后的房中发现了过去那位青梅竹马送给她的玉佩,后来又屡屡有蛛丝马迹一再提醒着他这个人的存在以及韩皇后对他的情谊,如此不断积累,也让景元帝逐渐失望。二人矛盾越闹越大,偏偏韩氏又是个不愿低头解释的性子,最终到了互相憎恨的地步。
有一日,有人向景元帝密报,韩皇后所出长子并非皇上血脉。告密之人显然蓄谋已久,挖了个坑就等景元帝跳进来。后来韩皇后禁足,又起了大火,景元帝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只把它当意外事故,未曾深查。
至于韩氏一族为何牵连,据白姑姑说,朝政上的事情不过是幌子,其实是因韩府对那位韩皇后的“心上人”的庇护,惹得龙颜大怒,才落得凄惨下场。
阿凝托了腮看着窗边的红木雕花发呆,暗道,难怪坊间有传景元帝昏庸无道的说法,别的不说,单就其因一个女子就屠杀朝臣这一条,就足见这位皇上有多不靠谱。
她觉得为君者,就该不为女色所惑,勤于朝政励精图治才对。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影子,一只白绒团团从窗口窜了进来,落到阿凝怀中。
阿凝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猫咪团成一团,偎依在她怀里。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宝石一般瞧着她。
“呀!这是哪儿来的猫?”阿凝戳了戳小猫儿雪绒绒的脑袋,感觉软乎乎温热热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