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都买得起的人家,难道还怕开不起工钱吗?
无论是外面请的泥工,还是自找上门帮忙挖泥的小工,又或者郝咱郝定带来的木工石匠,全都铆足了劲干活。能这么用心的帮忙做事,除了不怕拖欠工钱外,还有一点就是伙食开得也不错,时不时的有肉,偶尔有煎蛋汤,十天半个月的,还杀一只鸡!这样的主家开伙食地道,赢得了这些匠人的一致称赞。
除了做秧田那几天农忙时间,连下雨天都没有耽搁,山上郝用的新房如火如荼的修建着。郝然人小帮不上忙,每日里还是如监工一般四处转,她总在想,没有效果图的施工最后会不会与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就找不着地儿哭了。
“然妹妹,你放心吧,他们都是老师傅了,哪有做不出来的!”赵家忠也很忙,外面的修房造屋他帮不上忙,但是,先生说了,明年就得考秀才,他要看的书背的诗几大本,除了郝然的不安外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静下心来的郝然看着墙板越加越高,一面面墙锺了起来,也渐渐的平和了。郝定带人最先将大树下料成节,然后锯成厚厚的木板,晾晒了近一个多月时间现在也开始打木肖子夹成墙面了。看着木工和泥工都忙碌不已,最先打墙脚石的郝路显得悠闲下来了。本是再正常不过,但郝路却觉得真是不公平。绕着宽宽的地基一圈,还真让他找着了活儿干。
“砌石头墙?”郝用不解的盯着郝路。
“是啊,你看,泥土不好锺墙不够用,既然都考虑用木头了,这外面一层的墙用石头不更好,还更牢固呢!”郝路越说越兴奋:“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石匠,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料子,下成条石片石都可以,郝用啊,可别给浪费了!”
郝然在一旁听得也有些心动。现代可以用砖砌墙,石头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是,山上既没有水泥也没有石灰,那什么来砌?难不成,还是一层比一层薄,金字塔似的砌法?这样也未必不可以!
“要不然先试一间屋子?”郝然咬了咬牙向爹建议。
“试着砌一间?”郝用却看向郝路。
“成,先砌一间!”成败在此一举,要成了,可能就抢了五叔的饭碗了,要知道,石头砌墙比木板墙经久耐用多了。明眼人都知道谁好谁劣。
“老三啊,你修个房子花样百出了!”郝通听说又要准备砌石墙笑着说道:“也不怕折腾!”
“就是没修过房,什么都现打主意,谁知道会这么不顺当呢,连锺墙的泥都不够。然儿让满山找又太费神了,这木墙和石墙都是就地取材,谁合适就用谁!”郝用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估计工期的延长不少了!”
“是啊,眼看二月间就要结束了,三月间要栽秧子,人手不够呢!你这个房子修得长麻吊线了,估计都整好几个月了!”郝通也点了点头。二月二十二,自己家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呢。只有几天了,明天就要回去准备了。
“世清啊,明天开始我们就没空上来帮忙了!”胡招娣洗过菜的手在衣服上左右擦了擦,抬头道:“山儿二十二成亲,又是红包彩礼酒席的、、、、”
“是啊,真是有得忙了。”王世清抢过话头:“你们先忙山儿的事吧,这可是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唉呀,你看看,真是不凑巧,要是山儿去年成亲我手上还有点银子可以赶个大礼。这会儿了,买材料开工钱还得办生活,手上都没有钱了!”
李杏花自打胡招娣开口说话时就尖着耳朵在听,她就想要看看胡招娣怎么把话题引上去,怎么好开口借这个钱。要知道,老三这一次修房的动静太大,估计没个五十六两银子是少不来的了。想一想啊,一家人一年到头能存二两银子就不错了,五六十两放在常人家可得穷吃苦干二十年时间了。别说王世清现在正用钱,就没钱用,也不可能借多少给她吧。结果,胡招娣话还没说完,王世清就先叫穷了。把个李杏花憋笑憋得快内伤了。
“嗯,确实也是!”胡招娣听懂了王世清的话,不过她还没说完呢:“你看我也是处处要,而且要得急,世清啊,能不能先借二两银子给周转一段日子?”
不错,五两变二两了,这人还是会看菜下饭看人说话的!李杏花期待着王世清的反应。
“哟,大嫂,你瞧这事儿闹得!”王世清拍了拍衣服裤子的上上下下的荷包:“四个口袋一样重了,别说二两,就两百文钱都拿不出来了!”指了指鸡圈:“昨天然儿爹还说把今年凑的两百个蛋先拿去卖了好开一部分工钱。手艺人都是靠这个生活的,满一个月了多多少少得先给人结算一下!”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世清看都没看胡招娣的脸色:“我说,大嫂,你看这样成不?山儿成亲,我也不送礼了,鸡圈里逮两只大公鸡回去,正好迎亲过礼时需要,也省得你买了!”
两只大公鸡,至少也得一百五十文左右一只,这个礼算起来也是重厚了。要知道,普通的四邻朋友送个礼也就十文二十文了,像郝芬郝芳这类当姑姑的估计一两百文顶天了。哟,这个王世清,也算大方了,只是,她作为三婶都送了三百文的礼,自己是二婶,也少得这个数了。唉呀,看人笑话没想到自己又被套进去了!
“那赶情好!”话都到这份上了,胡招娣再不心甘也只能情愿了,钱在别人口袋里,要说没有你也拿她没办法。好在,还有两只大公鸡。咬了咬牙,还是道了谢。转身,看着李杏花望着她。
“大嫂,你看世清多大方,唉呀,我这个当二婶的也不能少了吧。这样,两只鸡大概得值三百文,我呢,也没多的银钱,就照这个标准送三百文钱给山儿,钱不多,是二婶的心意而已!”别说三百文,就是五百文一两银子她李杏花也舍得送。为啥?呵呵,她怎么会做亏本生意,今年不宜结婚的郝钢明年正月就要办酒席了,收了我的全部都得给我吐回来。当然,按照习俗应该加一点还礼,就算胡招娣再抠门,原本原样的送礼肯定是必须的。所以,这次这个礼大小厚薄都无所谓了!
“好,好,好!”胡招娣这次算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了。正月初十就天天上山帮王世清的忙,想着多套点近乎能够得到她的好感帮一把,没想到失算了。而假大方的李杏花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岂有不知道的理?罢了,能有两只公鸡也不错了“到底是亲亲的叔婶,真是厚礼啊!往后然儿成亲了,得让她山哥赶个厚厚的礼才成!”
“好说好说,人家新娘子娘家人又不是势利眼,在乎的是你儿子的勤快能干,哪在乎你的彩礼!”邬媒婆来迎亲了,看着备的彩礼两只大公鸡,两套衣服,米面酒和蛋,点了点头“听说,云家姑娘的陪嫁不少呢,大兄弟媳妇,你这次肯定是赚了!”
“多谢邬婶子了!”彩礼少陪嫁多肯定就得赚啊。原本想要撑个面子的胡招娣没能在王世清那儿占到半分便宜,最后也只做了这些场面的东西,红包彩礼的就几十文钱走一个过场。赚了钱财还要赚一个人,确实是一桩好亲事!“赶明儿谢媒时我们得好好的谢谢你!”
找了四个小伙子和郝山一起云了石燕镇云家迎亲。
一铺一盖的陪嫁,有点小家什,算起来,四个人挑抬也是比较容易的。一顶两人抬的花轿跟了迎亲的队伍中间。
郝山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似乎想要透过花轿看里面的人,无奈总也看不清楚。一摇一晃的感觉走了好长的时间才到半山村。
“新娘子到喽!”声声孩童的欢叫声被一阵阵喜庆的鞭炮声代替。
“慢点儿!”牵着大红花的红绸步看着新娘子跨火盆,郝山忍不住出声提醒。
“哟,山哥,看不出,你还是个疼嫂子的人呢!”明年自己就要成亲了,郝钢是把整个成亲的礼仪看了个透彻,一样样的得学着点。
“哈哈,山哥或许不是疼嫂了了,是怕嫂子呢!”三房四房有几个人就开始走起哄。
郝山盯了他们一眼,哥今儿成亲,是最大的官,你们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族中有人充当司仪主持完拜堂仪式后就开始了喊亲朋好友入席。
“大姐,你和幺妹坐堂屋里这一桌吧!”胡招娣忙得团团转,还不忘记要把这尊大菩萨安顿好,要不然,事儿一过又得喳闹说没有个礼节。
“嗯,你钱哥他们呢?”郝芬看了看开始走茶上菜的堂屋:“多多,你和娘一起坐吗?”
“娘,我要去看新娘子!”赵多多却是挣脱了她的手闹道。
“傻孩子,新娘子可不是给你们这些混小子们看的。要看也得等到晚上闹洞房时才看!”郝芬赶紧的一把将儿子拉了回来:“吃饭,等会儿晚了可没你的地儿坐!”
堂屋里四桌,一般都只坐至亲。像胡招娣娘家的哥嫂姐妹们就安排在了这儿。郝芬与他们打了个照面,礼节性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比的就是谁高贵,一个代表娘家,一个代表婆家,可不能失了身份。而另一桌,则是新娘子云家的送亲客,一个估计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子。
“娘,我想去看看新娘子!”郝然听到钱多多说话后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呀,都要吃饭了还静不下来。回来晚了就只有坐坝子里了!”王世清想了想:“走啊,娘陪你去看一看!”
带女儿吃这个喜酒,不是说真的要吃什么,而是该教的地方得教教了。比如,这新娘子今天应该是端坐房间里,不言不语,等到晚上闹洞房喝过交杯酒行周公之礼。
想到这儿,王世清站了起来,牵着女儿的手走到了新房门口。
“娘,新娘子会不会害怕!”门是虚掩着的,郝然很同情这个新娘子。自己上辈子倒霉催的没有到恋爱结婚就走完了生,所以具体的不知道好不好玩。但是,人家新娘子不是中式就是西式婚宴,光礼服都要换上好几套,什么星级酒店什么的打造浪漫温馨的幸福时刻。而现在的新娘子呢,外面再热闹,再多好吃的都与她无关。她只能这样饿着坐着等着!
“小声点,谁当新娘子时都会有一天害怕,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嘛!”王世清轻轻的将门推了一条缝:“咱就在门外看看就成,别进去让她心里不安了!”
“噢!”郝然识趣的没有再往前走,站在门口,探了一个脑袋时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娘,快看!”郝然悄悄的向娘招了招手。
“这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自己都是过来人了,这成亲不外乎就这么一个规矩,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探了个头贴进门边。一看,她也缩回了头,不解的盯着女儿。
“娘,你不是说盖头要等新郎来揭开吗?”郝然几乎有点佩服这个新娘子了,她太我行我素了,胆子丝毫不比自己来自于现代的灵魂的人小。
“是啊,这云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后面的话,王世清说不出口了。怎么说了,后背说人,她还不习惯。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新娘子,居然自个儿自的揭下了盖头不说,还把一身新娘服脱了丢在了地上,将桌上的一碟子花生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准备撒床上的东西端着在吃。
“呵呵!”郝然越看越乐,她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走吧,然儿,咱不看了!”这么没规没矩的新娘子别把然儿教坏了。
“娘!”走了几步,郝然实在忍不住了,招了招手,让王世清勾下身子:“娘,我发现,这个大嫂这儿有点问题!”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郝然悄声说道。
“嘘!”王世清连忙向女儿做着噤声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好在没人注意到她们母女俩:“别万说话!”
如果说没规没矩也就算了,但是,诚如然儿所说,那儿有问题的话,这大房一家人就有得受了。唉,不对呀,之前不是有相过亲吗,女方最先上的男方的门,男方也去过女方,胡招娣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一点儿?我的娘哟,真娶个有问题的人回来,岂不是害了山儿了?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娘今天买了十斤酒起码兑了八斤冷的白开水进去。要说喝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可是,要不装醉,那些叔叔舅舅姑爷哥兄老弟的谁都不会放自己回屋。
快走到新房时,郝山的脚下都是飘的了!
一进门,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
原本要坐在床沿着他用称杆挑盖头的新娘呢?
左右找了找,居然没看见人。再往地上一看,吓了一大跳,喜服都掉地上了。
这是唱的哪出啊?坏了,不会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吧!郝山一转身准备找娘问问,身后被一个软软的身子一下抱住了。
“你是谁?”郝山吓了一跳,看抱着他的人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动作,这才稳了稳心神,回过头,一看,头上还戴着喜帕的人不是他的新娘子还是谁。娘呀,这是什么情况,娘怎么没告诉自己有这么一遭。
“你要干什么?”郝山脸红耳热,被人死死抱住的心跳得呯呯响。
“哥哥,我要睡觉觉!”抱着他的人说道。上花轿前一夜娘就说了,坐了花轿就要与和他拜堂的人像打架一样的睡觉觉。所以,一进屋,她就脱了衣服,还特意吃了桌上的东西,以防打架的时候打不赢。听到有人进来了,自己就先跑到门背后躲上,看看,一下就抱住了,打架她一定能打赢了。
娘唉,原来新娘子是这样子当得吗?郝山一惊打了一个酒嗝。
其实,自己也想睡觉觉,想抱着这个软软的身子睡觉觉。
睡就睡吧!
反正是自己的新婚呢,都说*一刻值千金,人生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金榜题名时,二是洞房花烛夜!这辈子没金榜题名的机会了,那咱就先洞房花烛吧。夜没来也不要紧,还可以省了烛了!
想到这儿,郝山转身过子把人抱上了床。回过神,没对,还没关门!
跑到房间门口把门反拴上了。这门拴还是头几天特意加固了的。都说闹新房很不像话,为了把那些讨厌的人关在门外,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拴好门回过身,看着床上木愣着望着自己的人,郝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一阵手忙脚乱、、、、
“山儿呢?”酒席已近尾声,胡招娣想要给儿子端一碗醒酒汤,再不醉人也是喝了不少。儿子可是要办正事的人,喝得太多了误事。结果,转了几圈也没找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