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隐先坐在床上,手划过一排铃铛,砰铃砰铃的响声,唯一没笑,反而被吓得不轻,看清是秦牧隐后,才将下抿的嘴角松开,眉间通红,秦牧隐暗暗松了口气,他确信黎婉心情不太好,要是将唯一吓得哭了,黎婉定会算到他头上。
“是爹爹,唯一今天可有听话?有没有哭啊……”秦牧隐拍着唯一的小腿,感觉她有力地踢着他的手,铃铛又发出声响,唯一翻身趴下,扭着身子往秦牧隐跟前凑。
秦牧隐抱起她,抬起唯一的手,笑道,“唯一看看娘亲在做?唯一想不想看看?”抱起唯一走到书桌前,不由得一惊,黎婉不是在写字,纸上边东一笔西一画,乱糟糟不说,画地什么形状完全看不出来,他将唯一放在纸旁边,趁机将砚台拿开,唯一可以坐一小会了,秦牧隐松开她,黎婉一惊,搁下笔,扶住唯一,瞪了眼秦牧隐。
秦牧隐笑而不语,平静地直视黎婉,黎婉哪里是秦牧隐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别开脸,气得全身发抖。
秦牧隐心中有了底,黎婉不舒坦是因为他,抱起唯一,给她披了件小披风,挑开帘子走了出去,门口,全竹全雪坐在凳子上聊天,秦牧隐将唯一递给全雪,交代,“老夫人说好些时候没见着小姐了,趁着天黑抱去静安院给老夫人瞧瞧,若是老夫人忙得过来,今晚你们就在那边,明早,我和夫人去静安院接她回来。”
秦牧隐神色如常,全雪老实地点了点头,和全竹抱着孩子走了,秦牧隐又以其他借口打发了门口的丫鬟,回到屋里的时候,黎婉正坐在梳妆台前照镜子,一脸郁色。
秦牧隐趁黎婉从铜镜中看过来的时候,大步上前,将黎提起黎婉婉圈在怀里,他坐在凳子上,胸贴着黎婉后背,他的手还带着外边的凉意,搁在黎婉腋下,黎婉挣扎了两下。
秦牧隐力道大,哪能让她挣脱开,“怎么了,今天谁来府里了?”
黎婉咬着嘴唇,看着镜子里的一张脸白皙水润,拍了拍秦牧隐的手,“侯爷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语气透着明显的酸味,秦牧隐立即反应过来了,好气又好笑,“今日李家的人来过了?”
想必黎婉知道了李芸芸的事,李芸芸已经离开京城了,李家人担心他报复来向黎婉求情再正常不过,不等黎婉回答,掰过她身子,“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
进来的时候见她嘟着嘴,一脸愤懑还以为谁给她气受了,没想着竟然是自找的。
红的眼眶立马氤氲了水雾,秦牧隐说过不会纳妾她心里边高兴,可是,李芸芸那般做,换到旁人身上必是要入府为妾的,幸得在方家,因着黎城的关系方家人将这件事瞒下来了,如果没有,是不是就得让李芸芸进府了?
想到这个,黎婉心中一痛,怒视秦牧隐,“放开我……”双腿踩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
秦牧隐觉得黎婉就是没事找事,感觉手背上温热的触感,抬头一瞧,她正胡乱地擦拭着眼角,秦牧隐的心顿时就软了,“别气了,不过一个女子,已经嫁去岳州了……”
秦牧隐不说还好,听了他的话,黎婉也不知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推开秦牧隐站了起来,哭泣道,“你倒是关系她,她嫁去岳州的事你都清楚,那当日她没穿衣衫站在你前边,你怎么不将她收了?左右那地隐蔽,方二少夫人又是她堂妹,定然不会叫人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说到后边,眼泪越来越凶猛,固执地睁大眼,经营的眼眸水光粼粼,活像山里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黎婉往回这般,秦牧隐爱不释手,此时,被黎婉的怒话给气着了,阴沉着脸,目光阴寒地瞄着黎婉。
他不说话,黎婉觉得更像是一种默认,眼泪像是夏日的雷雨,一拨比一拨大,泪水如山洪爆发开来不可收拾,秦牧隐一把抓过她身子,沉声道,“谁与你说她没穿衣服了?”
黎婉挣扎得厉害,质问道,“难道不是吗?可是觉得有人败坏她的名声你心里不舒坦了,左右人还没到岳州,你速度快点,快马加鞭将人追回来还来得及……”
还没说完,感觉身子一松,秦牧隐将她扛在肩头,怒气冲冲,往日的话黎婉早就害怕得缩着脖子了,现在心底存着火气,不顾三七二十一捶打他的肩膀,李氏说是来叫她原谅李芸芸,可有想过她的感受,从旁人嘴里听到爱慕秦牧隐的女子脱光了站在她面前,人前冷静那是装的,秦牧隐或许不在意,可是侯府的名声呢?唯一的名声呢,凭什么侯府的事情要一个外人来告诉她?
秦牧隐将她扔在床上,头碰着一排铃铛,连绵不断的铃声叫黎婉愈发烦躁,起身的时候,秦牧隐脱了鞋子将她架在中间,翻过她的身子,黎婉怒骂了句,随即,感觉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接着,是衣衫撕裂的声响。
又是一巴掌,没了衣物护体,这一巴掌格外响,黎婉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怒不可知,秦牧隐竟然打她屁股,躬起身子,双腿踢向秦牧隐肚子,用尽了力气,秦牧隐仍好好跪着。
“你倒是有理了。”当日的事情他是被人陷害了,黎婉不问细节就往他身上扣脏水,秦牧隐神色清冷,脸上波澜不惊,一双眼像是黑夜中闪烁的宝石,幽深地看着黎婉。
“我怎么没理了?”黎婉脸色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这辈子,秦牧隐几乎没与他说过重话,分明他不对,还反过来嘲讽她,黎婉拳脚乱踢,一把扯了床上的铃铛,床帘往下晃了晃,裂开了口子,当初这排铃铛还是黎婉串在线上缝在帘顶的,今时一拉,手心被勒出了血,线是上等的好线,黎婉拽着一用力,小拇指处被勒出了血。
秦牧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坐在她底盖上,翻过她身子,又是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旁人的事拿来质问我你还有理了?”那天的事情他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加之,李家有自知之明将人送走了,他若是大张旗鼓给李家人难堪便是他站不住脚了。
黎婉捂着手,身心俱疼,说出的话也浑了,“本来就是,你看光了人的身子怎么不见人迎进门,左右唯一有个二娘疼也是好的……”
越听她说,秦牧隐心中怒火更甚,面上努力维持着冷静,抬起手,解开袍子,黎婉以为又要挨打,反手想抵着屁股,没想着刮到一处熟悉的炙热,黎婉扭头,羞得脸色通红,哭得更厉害了,“被我说中了,怒火中烧……”
还没说完,感觉他沉身刺入,黎婉身子一僵,这下,直接学唯一放声嚎啕大哭,秦牧隐心里也难受着,她说的那些诛心之语听到他耳朵里像是一团火,烧得他冷静不下来。
秦牧隐撩起她的衣衫,推至腰间,欺身上前,黑着脸道,“谁说我看光她身子了?”所有的怒火因着黎婉嚎啕大哭,身下的动作却是停了。
黎婉哭得一抽一抽的,和唯一没什么两样,扭着头委屈的模样,秦牧隐身子又是一沉,感觉她身子明显软了,秦牧隐再次问道,“谁与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李氏虽然说得隐晦,可是,大冬天一件薄薄的纱裙,里边未着寸缕,穿与不穿有什么区别?想着,黎婉双手趴在床上,头埋在中间,白天李氏来给她脸色,秦牧隐回来又欺负她,悲从中来,“你混账,欺负人,欺负人……”
秦牧隐双手撑着床,她身子干燥,他被弄得难受,不过,却没放过她的打算,今日不知道谁来过,她就相信旁人说的了,以后呢,以后她怎么办,索性今晚他回来了,若是不回来她不得更加胡思乱想?有心给她教训,身子一缓,紧接着,再次用力沉入……
黎婉被胀得快断了气……
秦牧隐虽说气黎婉,却留意着她身子反应,感觉她没动静了,心里一晃,翻过她身子一瞧,小脸上全是泪,紧紧咬着贝齿,嘴唇被咬出了血丝,还有一丝血顺着她紧握的手心流出……
秦牧隐气得脸色发紫,真想弄死她算了,左右他痛快些……
退出身子,手摸上她下巴,“松开,松开!”
黎婉闭着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之前认为秦牧隐看了李芸芸身子的话,现在就是觉得秦牧隐不爱她了,脸色惨白,心一抽一抽痛得厉害……
秦牧隐急了,她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全是血,上次黎婉昏迷几个月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抱起黎婉,轻轻顺着他的背,哄道,“好了,我错了,睁开眼,嘴唇出血了。”
他不过气她不信任他,哪怕折腾得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说句话罢了。
黎婉一口咬在他肩头,嘴里全是血腥味,“你承认看了李芸芸身子了?”
秦牧隐沉着脸,担心她又将自己折腾得受伤,耐着性子道,“那日全安跟着,远远地我瞧见不对劲就走了,哪看清了什么。”李芸芸胆子大,竟敢在半路拦截他,至于穿了什么,秦牧隐满心想着李芸芸的下场哪有仔细看。
“远么,她还与你说话了。”黎婉趴在秦牧隐肩头,吸着鼻子,边哭边控诉秦牧隐不对。
“说话我也隔得远,全安走在前边,我哪有看见什么。”秦牧隐顺着她的背,趁此机会问道,“今日谁来过了?”李家的人纵然来赔礼道歉也不敢将当日的事情细说,坏了李芸芸名声不说,在他这边也讨不了好处。
而真和全顺几人围在一起准备喝两杯的全安后背直冒冷汗,转身,除了高高挂起的灯笼,什么都没有,谁要害他不成?
黎婉心里还难受着,“可是,你回来没有与我说。”黎婉在意的便是这件事情,李氏与她细说是想求她帮忙,她听在耳朵里像是被人抓到了短处,呼吸都慢了。
“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要是与你说了倒显得她有多重要似的,加之,侯府的事情也多,你要照顾唯一,忙得很,何须管外边的腌臜事?”秦牧隐这番是实话,他瞒着甚至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芸芸身材是不是比我好?”不等秦牧隐回答,黎婉又哭了起来,生了孩子后她身材恢复得好,可是,秦牧隐看得久了也会生厌的!妻不如妾便是这个道理吧。
她分明是胡搅蛮缠,秦牧隐却也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隔得远,没看清,问全安的话倒是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黎婉生气的时候特别不好说话,他回来问黎婉的问题,她一个都没回答,只顾着质问他了。
“侯爷,您是不是觉得妾身不如外边的女子漂亮?”现在她还年轻秦牧隐都不喜欢他了,再过些年,她老了,秦牧隐会不会常年不回府了?
“我接触的人少,外边的人长什么样子也没仔细瞧过,别胡思乱想。”秦牧隐听着她呼吸渐渐顺了,脸色稍霁,谁知又听她委屈道,“你刚才打我了,打了好多下,我爹娘都没那般打过我,你还欺负我……”
说到这,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又带了鼻音,秦牧隐不用看也知道她又开始哭了。
手轻轻摸着刚才他巴掌打过的地方,通红一片,感觉她身子一颤,秦牧隐满心歉意,声音稍微软了下来,“你以后别冤枉我……”
黎婉一噎,吸了吸鼻子,正要开口说句软话,感觉一双手扣着腰肢往下一按,黎婉的话卡在了喉咙,瞪大眼,梨花带雨地望着秦牧隐,“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