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伊北的我,是断断说不出这些话来的。但是作为柚子,一个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渴望、好奇的女孩来说,我太需要说出这类看似深刻的话语了,好使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会为之欣赏,对我的好感也会更近一层。
果然,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的光芒,他笑着邀请我上车,待我坐上了副驾驶,他温柔而贴心地替我系好了安全带,边系边说:“我喜欢有思想的女生,女人光有美太肤浅,我喜欢美又深刻的事物。”
“那你会用哪种花来形容我?”我不禁问道。
“你啊……我想想,应该是栀子花。样子柔弱而圣洁,花香却浓,而这种香气,不似玫瑰花瓣的香气那样让人闻了头疼,相反,闻了会很静心。我们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曾经就有好几珠栀子花树,每年花开的季节,就是我最静心的时候。我喜欢那种香气萦绕的感觉。”他说完,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下,仿佛已经闻到了栀子花的香味似的,又说:“嗯……就像现在你给我的感觉一样,心好静,好静……”
才子们说话就是改不了咬文嚼字的习惯,我几乎笑喷,又觉得这时候笑比较突兀,于是极力忍着,又附和道:“可是栀子花不美,而且花瓣的颜色也单调,你不觉得吗?”
他连忙摇了摇头,他说:“不,白色是最永恒最隽久的颜色。栀子花就像男人心里的初恋,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黯然,我问道:“那你是不是忘不了你的初恋?”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我话语里轻微的低落,尽管我已经刻意将这种低落处理得尽量不留痕迹,但是聪明如他,还是感觉到了。
“初恋其实只是一种情节,而她不过是刚好遇到的那个人。如果那时候遇到了你,也是一样。其实女人做一个男人的初恋是不幸的,初恋就像一个极其唯美却不幸夭折的天使,大多只有开花没有结果。聪明的女人,会选择做一个男人最好的女人。虽然不如初恋唯美,但是却会有最完美的结局。”他便缓缓开着车,边说道。
这一番话我是赞同的,的确,初恋虽美,代价却大。初恋就好像是开拓者,她打开了一个男人对爱情的渴望,却因为力量太小无法禁锢他从此飞翔;而男人最后的女人,却往往是一个浪子在感情的汪洋里漂泊了多年终于疲倦后看到的港湾,那一刻,她不需要太美太有才,也不需要太多的爱,只需要喊一声,“嗨,我在这里,你过来就好”,一瞬间,便得到了一个男人最后温暖的怀抱和累计多年的物质及精神上的财富。男人最后的女人,就好似中了彩票,唾手可得完美,“前人栽花,后人乘凉”最具代表性的写照。
“听你这么说,我也好想成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女人。”我笑了起来。
他听我这么说,顿时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挪开,握住我的手说:“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征兆了噢。”
“龙川,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个我呢?”我问道。
“你是说你突然生出三头六臂吗?还是你是月球上偷偷跑来人间的仙女?”他根本就不容置否,还恋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就仿佛他已经笃定地了解我了一样。
我心想,龙川,你这一回可是认错人了。
他却又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神透彻,清亮,天真。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也是女人最无法伪装的地方。”
我心里不禁暗自惆怅了一番,他哪里会知道,我这所谓透彻、清亮、天真的眼神,是通过怎样一种令人唾弃的方式换取来的。
也的确,在我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任性妄为,我不屑逢场作戏,我不愿意妥协于既定的社会规则,更无心进取,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蛹,心甘情愿囚禁在孟祥瑞织就的网中,肆意欢乐,与世隔绝。
“或许有一种女人,眼神也是会骗人的噢。假如她18岁就开始坐牢,现在才被放出来呢?”我狡黠地对着他笑了笑,不禁为自己的这个比喻自豪起来。
我好像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会吧?你别逗我啦,你还不如说你是从聊斋里出来的,原来是一只小狐狸,修行千年现在化成了人形,哈哈。”他也脑洞大开,与我肆意交谈无比惬意。
“我突然觉得狐狸这个名字更适合你呢,柚子,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狐狸,你就做我的狐狸好不好。”他突发奇想,直接把我的名字给改了。
“我是狐狸成精,难不成你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我也笑了起来。
“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和书生是一个类型。好,那我是书生,你是狐狸,我们也来一段旷世奇缘,如何?”他体内的浪漫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谁要和你旷世奇缘。”我佯装嗔怒,脸也恰到好处地红了起来。他看着这样的我,喜不自胜,连开的车都突然飞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