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几日的时间来思考了,窦妙昨晚上一夜没睡,张氏进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脸都不用抹粉,就一色的雪白。
张氏见到她这样子,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她光顾着自己伤心,竟然忘了安慰女儿。
“我苦命的儿啊。”她当即就哭上了,搂住窦妙的脑袋把她往怀里按。
窦妙差点透不过气,伸手推开她道:“娘,你莫哭了,你一哭我更着急,本来好好的,倒是头晕了。”
张氏怔住,低头看她,她虽然有些憔悴,没睡好,可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
“妙妙。”她叹口气,“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祖母昨日还叫你爹劝劝你呢。可你竟然……妙妙,你不怕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从小就有些与众不同。
可张氏没想到,遇到这等事,她还能神态自若。
窦妙道:“怕要是能解决问题,我当然会怕,可现在都到这一步了,怕了有何用?娘,您来得正好,今日,请允许我出一趟门。”
张氏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要去哪里?”
“周家。”
一切因皇后而起,她原本该当去见皇后,然而那人不是轻易能见到的,那么,她就要去见一见皇后的娘,周老夫人。
那个一开始就对她极为关爱的长辈,原来是藏了这个心思。
奈何自己年轻不懂事,终是没有联想到那儿。
见张氏还在发愣,窦妙道:“假使我能劝一劝表祖母,兴许还能挽救。”
张氏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叫香附,香茹给她梳妆打扮。
眼见香附要给她抹粉掩饰她憔悴的痕迹,她摆摆手:“不用,就给我梳个头罢。”
张氏又使人端来早膳:“吃点东西再去。”
窦妙吃了几口,母女两个先去同老夫人请安。
听说她要去周家,老夫人极为诧异:“怎么好端端的要去那儿呢?妙妙,你如今最好是待在家里。”
听天由命?
窦妙笑了笑,她的目光闪烁着些许寒意。
现在想起来,依老夫人与周老夫人的交情,恐怕她事前不会一点儿不知,可却从来没有提醒过,任由着这一日的到来。
也许,自己不是她嫡亲的孙女儿,终究不一样罢?
这样年轻的姑娘,锋芒毕露,老夫人被她瞧着,忍不住有些愧疚,确实是她的错,让窦妙落得这个结果。
如今也不知太子花落谁家,她既然不肯,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忍心阻拦。
这条路,由着她自己走罢。
老夫人没有再问。
母女两个坐了轿子前往周家。
同时间,王家也得知此事,王韶之到得书院,一见窦余佑就拉着他走到僻静处:“你当真在书院,你怎么还有心思?”
见到好友,窦余佑羞愧难当:“我留在家中一无是处!”
帮不了妹妹,也难以面对她,他还不如来书院呢。
王韶之心急如焚:“咱们想想办法!”
他在家里已经受了打击,哥哥,大嫂都叫他放弃,叫他不要再想着窦妙,可他怎么做得到?
他从小就喜欢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是娶她。
为此,他付出了多少精力?
难道要他半途而废?
这绝不可能!
哪怕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去争斗。
窦余佑灰心丧气:“有什么办法?我叫妙妙逃,她不肯,等过几日,马上就要入宫了,咱们家不可能抗旨。”
“不能让妙妙马上嫁给我吗?”
“你不怕抄家啊?怕不怕掉脑袋?”窦余佑叫道,“圣旨下来,便妙妙是你妻子,那也得入宫。”
王韶之无言以对。
窦余佑看他一眼,才一夜功夫,他就好像老了几岁,脸上血色也无,一双眸子平日里春风含笑,这回却像是深潭,藏着千年的无奈与心酸,沉在潭底。
他当然知道王韶之的痛苦,他也感同身受。
然而,他想不出办法。
假使可以,他愿意敲破头。
二人默默相对的时候,窦妙已经到周家了。
“娘,我想自己与周老夫人说,娘能在这儿等着吗?”她问。
张氏爱女心切,没有她理智,也许会说出冲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