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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宴会散场,凌峥和温兰萱分别的时候交换了名片,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他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又想要互相利用,还有钟子霖从中牵线,听起来就觉得不顺利简直不可能。
但钟子霖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站在酒店门口想要拦车,一边对凌峥说:“我想回去了。”
凌峥趁人不注意,亲了他一下,低头耳语:“不是说好了晚上陪我的吗?还是嫌弃我刚才的表现不好?”
钟子霖勉强笑了一下:“没有。”
凌峥觉得他脸色不太好,语气变得更加温柔,摸摸他的头发;“不舒服吗?是不是晚上喝了太多酒?”
钟子霖长嘘一口气,回头又笑笑:“大概是三文鱼冷盘吃多了,吹了夜风有点胃疼。那就听你的,回你那里去吧,回工作室的话tony哥肯定又会骂我。”
他慢慢清醒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客户正在跟他讲话,客户有要求,他作为一个尽职的艺人应该尽量满足他,不能带入私人情绪。
得赶快忘掉arthur说的话。
回到凌峥的酒店,天色已经很晚了。凌峥一进门就抱住他,低头有点贪婪的吻着他的脸和脖子。钟子霖呆着没有反应,凌峥亲了好久才发觉他木头人似的,奇怪地来拍拍他的脸:“子霖,你怎么了?”
钟子霖身体微微一震,这才醒过来似的皱眉看着他:“别勒这么紧,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说着,他推开凌峥转身往浴室里走,一边解开自己的领带扔在沙发上:“洗澡吗?我来帮你洗头?”
还是钟子霖那种熟悉的别扭语气,但怎么听都哪里不太对劲。凌峥也说不清这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能笑笑:“我当然是挺乐意的,就是担心脱光了一起泡在水里,我会克制不住。”
钟子霖点头:“也是哦,那浴室里的按摩浴缸归你,淋浴归我,没问题吧?”
……这种冷战分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啦。
凌峥一头雾水。
洗澡的气氛很僵硬,凌峥围着浴巾进去的时候,钟子霖正开着热水在洗头。玻璃门映照出他朦胧的裸身,腰窄腿长的十分养眼。凌峥躺在浴缸里欣赏这番美景,很是心猿意马,但那种怪异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能意识到钟子霖的情绪很明显的有些低落。
他是那种心思藏不住的人,不爽就要骂街,不骂街也喜欢没事叽歪两句。如果他突然出现异样的沉默,那八成就是生病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凌峥有点担心,但钟子霖的那种脾气,直接上去问是没用的,反而还可能会把他惹毛,假如全身的刺都竖起来那就更难交流了。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自己去探究。但凌峥花了很多时间跟温兰萱交谈,不知道钟子霖在这期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越想越担忧,简直有点焦躁起来,他在想钟子霖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一个人咬牙硬是熬着,不知道熬了多久,才变成今天这样一块别扭的死硬石头。
可怜的孩子。
正想着,淋浴间的门开了,钟子霖头上搭着一块浴巾出去了,凌峥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他隔着浴室门试着喊了一声“子霖?”,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弄成这个样子,凌峥也没心情再泡澡了。他起身擦干自己出去,看见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床头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钟子霖背对着他已经睡了,身上盖着毯子,凌峥又喊了他几声,回应的只是他朦胧的呢喃。
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
凌峥微微叹了口气,没有他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没劲,他只能随便收拾了一下也上床去,尽管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床上,钟子霖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凌峥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关掉床头灯。
这一晚变得格外难熬,凌峥虽然躺着不动也闭着眼睛,头脑却一直很清醒。他本来还以为今晚这么顺利,晚上回来也会很顺利,说不定还能顺势跟钟子霖一起做个作业甚至口一下什么的。
搞成这样,他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肯定是宴会上出了什么事情,但眼下他什么也猜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凌峥感到身边传来轻轻的动静。钟子霖披着衣服起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凌峥,看他躺着不动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就独自起身走到窗边。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不大,他轻轻打了个喷嚏,站在窗前发着呆。
凌峥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
钟子霖漠然看着窗外的月光,渐渐的,眼睫上沾满了泪雾。
他眨了一下眼睛,一丝泪水无声的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