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
哭哭啼啼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夜元澈一个狠心将凝香丢在了森林里,苏青山寻着路跑回去陪伴凝香。
在宫中养尊处优的无缘无故挨了依红妆一个耳光,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憋气,方才本想着和依红妆撕破脸皮,但夜元澈却处处护着依红妆。
凝香连依红妆的一个手指头都碰不着。
“溅人,小溅人,宫里的那两个妃子被表哥打发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你。”凝香揪着花瓣儿,肿着脸愤怒的自言自语,眼睛里满满的愤恨。
不远处的大树上。
楚凌轩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灌了一口烈酒听着这难听的咒骂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转身,飞到了暗沉的夜色中。
铁手在不远的山上待命:“主子。”
“那个泼妇是谁。”楚凌轩黑曜的眸子凝着远方。
“回主子,他便是中原的凝香公主,当初要和你和亲的那位。”铁手如实回答。
楚凌轩嗤之以鼻:“就是她?亏的没当本王的王妃。”
“是,她的确没有公主的风范。”
“夜子风那边怎样了?”楚凌轩摘了一些草药,将草药徒手拧成了汁液,让铁手服下,因为他方才不小心吞下了黑脓水。
铁手不胜感激,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回主子,他还在那做皇上梦呢。”
“愚蠢!”楚凌轩毫无顾忌的嘲笑:“上次的事儿都让他办砸了,他还以为自己插上翅膀能变成天鹅?”
“主子,接下来留着他还有用么?”
“有用!”楚凌轩道,薄唇微动:“现在我的手里只有他一小部分的兵权,这还远远不够,我要借刀杀人,看着他们兄弟间手足相残,看着他是如何被孤王利用彻底的,而且……”
说到这儿,楚凌轩的脑海里忽地闪现出依红妆的模样,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而且我要让夜元澈知道痛苦的滋味儿,让他一点一点的失去他现在所有的,包括他的她。”
“她?”铁手疑惑了半晌,忽地转过脑筋来:“主子喜欢依姑娘吗?需要手下替主子把她抢过来吗?”
话落。
“你当孤王是寨主?”楚凌轩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口是心非地说:“孤王怎会喜欢他的女人,孤王只是想得到,然后玩弄,再丢掉。”
铁手摇摇头:唉,主子又在自欺欺人了,明明看他对依姑娘很好。
将军府。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颜色。
草长莺飞。
清晨的第一缕炊烟升在了将军府的青瓦房顶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整整*,依寥远都挂念着依红妆,所以睡的并不踏实,他套上了衣袍,穿上了黑底靴子来到依红妆房间敲门,敲了许久都无人应他。
恰时。
八角捧着鸡毛掸子,抹布来到了依红妆门口打算打扫打扫,她看到了挺拔而伫的依寥远,脸不由的一红,快步走过去,声音轻快:“公子,你来找.小.姐啊。”
见来人,依寥远将手收回,背到身后,面色正派,浑身拘谨:“恩,小姐呢?还在睡觉吗?昨晚几时回来的?”
八角一脸困惑:“昨晚小姐没回来啊。”
“什么?小姐没回来!”依寥远的声调有些拔高,八角点点头:“我昨晚一直守在小姐的房间里,没看到她回来。”
依寥远浓眉一簇,嘟囔了一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来到依将军和依夫人的房门口,他想跟他们二老商量商量依红妆的事儿。
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怎能彻夜不归家呢。
就算对方是皇上也不行!以后就算是入了宫也会被人看轻的。
想到这儿,依寥远脚步加快了。
“老爷,你真的想让依依入宫为妃吗?”这是依夫人的声音。
听到这儿,依寥远决定在门口听上一听,他想了解了解他们的想法,这样才有法子跟他们沟通。
依老爷重重的叹气:“我也不想让依依和皇上在一起,皇宫对依依来说是一个危险之地,若是让她进去了等以后想来是必死无疑啊。”
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依寥远的心松了松。
“是啊,老爷。”依夫人带着哭腔:“你说说这是不是命啊,我们这么保护依依,最后还是让她和皇上相遇相爱了,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她的身世,怎会接受她,依依也会后悔一辈子的啊。”
听及。
依寥远屏住呼吸:身世?难道……
他侧耳细听。
依老远愁容满面:“依依的身世我们必须瞒着,想当初我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把她当做亲女儿养的准备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老爷,依依的身世定要守住啊,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依夫人情绪激动。
难以接受事实的依寥远怔的靠在外面,原来……原来依依并不是她的亲妹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半晌。
脑袋嗡嗡的依寥远冲出了将军府。
因为他跑的及一时撞到了正往回赶的夜元澈和依红妆。
“哥哥,你去哪儿?”亏的反应快的夜元澈护在了依红妆的前面才没有被依寥远撞到。
依寥远面色苍白,那双眸子看着依红妆时游离,不定,闪烁,他动了动惨白的唇瓣儿,视线不敢直视他们,吞吞吐吐说了句:“我……我去练剑。”说着,急忙跑开了。
依红妆抓着小耳朵看着消失的依寥远,奇怪的说:“哥哥今天好奇怪啊。”
看着她安全到家夜元澈也就放心了,并不打算进府。
殊不知,依将军和依夫人就隔着阁窗在看着他们两个人呢。
感情愈处愈深,这可愁坏了依将军,经过商量,依将军和依夫人决定减少他们两个人的见面,这样时间长了他们的感情就会淡下来。
皇上自古多*。
见多了美人儿自然会忘掉他们家依红妆了。
那一边,依将军在和夜元澈下棋的时候也总算无形之中敲打着他,婉转的告诉皇上让依红妆好好练武,这样才能尽早入宫。
两边都打点好了。
依将军觉得已然慢慢的按照自己的路子开始走了。
命运多舛的依红妆能活着已然很不容易了,万万不能中途出事啊。
自打知道了依红妆不是自己亲妹妹的依寥远,他每日都心事重重的,有时捧着一碗饭一口不动,呆呆的望着大米粒儿:“哥哥,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她无意的一句话都让依寥远的心跳加快,慌忙的撂下筷子:“我……我在后山等你练武。”
每次都是这样的借口来逃避自己。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事情惹哥哥不开心了。
桃花树下。
纷嫩的桃花花瓣儿被微风卷起,一片片的花瓣儿顺着清澈的小溪流走,依红妆坐在岩石上,洁白的小脚丫儿享受着小溪的拂动。
清脆如黄鹂鸟儿笑声让依寥远的心揪着。
愣愣的靠在桃花树下,任由花瓣儿散落在自己的青丝上,方才练了三个时辰的剑却不比半个时辰练的好,依红妆有些苦恼的拖着腮帮子:“哥哥,你今日怎么了?我们继续练剑吧。”
对于练剑,依寥远有些厌烦,因为他不想让依红妆进宫,甚至想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依依,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依寥远推脱。
“可是这样不行的。”依红妆愁眉苦脸的说:“爹爹说过了,我要是能考上武状元的话就不用嫁给那个什么风王爷了,哥哥难道希望妹妹嫁给那个王爷吗?”
“当然不希望!”依寥远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握着剑来到依红妆前,与她平坐,凝着她的水眸,只有他心里清楚,即使她不去考那个武状元,她也不会嫁给夜子风:“依依,我希望你谁都不要嫁。”
‘扑哧’一声,依红妆笑了:“哥哥真会说笑。”
“依依,我没有说笑。”依寥远忽地捉住她的小手:“我……我是认真的。”
依红妆只觉得近日来依寥远的神情不对,她有些慌了,推开他,忘记穿绣鞋就跑回了将军府。
绣鞋搭在草丛里,桃花芯颜色的绣鞋,上面绣着叠层翩翩飞的蝴蝶样式,如同依红妆活泼的性子,依寥远懊恼的捶了一下脑袋,方才怎的突然间失控了呢。
他们两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长大后,依寥远也曾被自家妹妹的容貌惊艳过,但是那只是局限于对妹妹的那种喜爱。
可是为何自从知道了她不是自己妹妹后,为何对她的情愫就有些变了呢。
那种感情好像已经超过了兄妹之情。
不能这样。
依寥远脑袋里恍若冲血了似的,他一头扎进了冰凉的小溪里想冲走自己的那一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