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希双手撑在水池上,眯起眼睛看着镜中的女人,一双细长的凤眼,非常漂亮,尤其是在烟熏妆的衬托下,更显魅惑。只是精致的妆容,遮不住眼底的一丝倦怠,娱乐圈就是个有毒的染缸,长期浸泡在里头,一身是毒,伤人伤己。她从手提袋中掏出口红,仔细涂在唇瓣上,上下抿了抿,让嘴唇更加红艳性感。
在国外还算自由,至少没有狗仔队跟在后头,不像在国内,连吃个饭拉个屎都不放过。今天她放纵了,却很爽,像是多年被克制的感情一下子释放出来,体验到了自由和随性。
樊希顺了顺头发,觉得自己形象完美了才从厕所走出来,冷不防,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外面。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制服,肩领上插着红色的贝雷帽,胸口佩戴着勋章和绶带,军装让他看起来更加出类拔萃。两人的目光不其然地在空中相会,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她一怔,但很快回神,想到刚才那群喝高了的小兵,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么快就找下来了?”
他眉头微皱,似乎对她的话不怎么认同,“你怎么知道我找你?”
“这里女厕所,厕所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不找我找谁?”
他脸上微笑,但眼底却和她保持距离,“这里是吸烟区。”
这男人身上有德国人的特性,冷静严谨,礼貌却拒人千里。
她走近一步,屈身向前,红唇一抿,抿出两个字,“说谎。”
樊希是大明星,在国内被众星拱月惯了,再加上刚才她小露伸手,锋芒毕露。而眼前这个绿眼睛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虽然制服的颜色和那些新兵蛋子不同,但明显是和他们一路的。所以,当她目光扫过他,心里就明白了几分。要么是替同伴出头,要么是来搭讪。
出于军人的直觉,他警戒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女人浑身是刺,偏又带着一股子致命的吸引力,像一朵花,罂粟花。娇艳,却有毒。
樊希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分钟,一分钟后,她知道他没说谎。因为有没有说谎,看一个人的眼神能看出来。他的那双眼睛就和死海一样平静,风浪不起,所以,真是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还带着一丝反感。
也算是职业病,樊希喜欢刷优越感,但她不傻,知道什么样的人会配合她刷,什么样的人不会,而眼前这个男人就绝对不会。所以,她不会自取其辱。
话说了,逼格也装了,见好就收。她红唇一扬,露出个浅笑,随手甩了一下波浪般的长发。然后,踩着高跟鞋,从容不迫地与他擦肩而过。
望着她的背影,他继续抽烟,眼底掠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很有性格的女人。
樊希的一生不知要遇到过多少个帅哥,所以她并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回到甲板上,围观的人更多。
踏着众人的目光,她走到吧台前问酒保,“下一站停靠在哪里?”
“估计你暂时下不了船,刚才他们有人报了警。”酒保的下巴向人群点了下。
“那就再给我来一杯。”樊希安然处之,将包在放在座位上,重新坐了下来。
“想喝什么?”
“你看着调。”
于是,酒保调了一杯烈日递给她,“火一样的女人,只有这个鸡尾酒才配得上。”
她颔首接过。
一杯喝完,警察来了,来的是德国水警,开着小型汽艇从旁边上船。一共两个,年纪都不大,高挑魁梧,腰间还配着枪,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谁报的警?”
警察这么一问,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毕竟语言相通,警察先找了那几个士兵了解情况,吭哧呼哧哈赤地说了一堆,听得樊希额头青筋直跳。
什么鸟语?
酒保偷眼瞧她,见她抿着红唇啜酒,那神情慵懒自在,便忍不住问,“警察都来了,你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
“一般人对警察多少都有些畏惧吧。”尤其是外国人。
樊希:“那是一般人。”
“难道你不一般吗?”
樊希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一般吗?”
酒保摇头,“绝对不一般。”
她笑而不语。
两名警察中的一个,向她走了过来。
“请出示证件。”他先用德语说了一遍。
她稳如泰山,连个白眼也没给他,最后还是旁边的酒保,替警察解了围,“她听不懂德语。”
警察只好用英语又问了一遍。
樊希从包里取出护照,放在吧台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推了过去。她手指上涂着大红色的蔻丹,在白皙的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
警察接过她的护照,翻开第一页,查看信息。欧洲人看东方人嘛,多少都有点脸盲症的,所以光看一个侧脸,他不确定眼前的人和护照上的是同一个人。
德国人做事是出了名的认真,那小警察道,“请转过来,让我看一下正脸。”
闻言,樊希风情万众地撩了一把头发,将头发撩到胸前。然后配合地侧过半个身体,眯起一双猫眼,大大方方地让他打量。
警察年纪不大,估计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反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居然在她赤条条的打量下,脸红了。
见状,樊希嘴角露出一个笑,暗嘲,看来我的魅力不仅限于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