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赶紧冲到前面,朝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一时间鬼屋封锁了。林芝和陈景峰两人进入鬼屋和工作人员一起搜寻陈景岳。
鬼屋并不大,但是道路曲折,墙壁上还有很多机关和道具,找起来费了一番工夫。
工作人员们把鬼屋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道隐门内找到了陈景岳,他已经晕了过去。林芝有点害怕,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陈景峰扛起陈景岳就往外走,不知道是哪个游客喊了句,“大家快走吧,这鬼屋里吓死人了……”
游客见陈景岳面色苍白,一直晕厥不醒,胆小的已经离开了。
三人离开游乐园,一路飞奔至医院。好在医生说陈景岳只是受惊过度而导致晕厥,并没有什么大碍。
林芝望着病床上的陈景岳,问医生:“他为什么一直昏迷,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
“有可能是曾经看到什么类似的东西,受到了刺激,潜意识里醒不过来。”医生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
潜意识里醒不过来?
林芝秀眉轻蹙,陈景岳很不对劲啊,而且上次给他家看风水的时候,提到了“阴气”他居然以为有鬼……
“他啊,有时候大半夜的爬上我的床,把我搂得紧紧的,还浑身发抖,嘴里还说‘不要’、‘不要过来’,他要不是我弟,真想一脚把他踹地上……”
难道是他怕鬼?
“陈景峰……”林芝小声叫着他,“你说他晚上会爬上你的床?”
陈景峰点头,“嗯,他总爱做噩梦,之后他就会到我的房间里来睡。”
“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胆小?”
林芝不得解,双手抱胸,上齿微微咬唇,想着医生的话,“可能是曾经看到什么类似的东西”,类似的东西,指的是鬼吗?
但这个世上哪来的鬼呢?
午后的阳光打在她洁净的脸上,陈景峰和她离得很近,甚至可以看到她皮肤上的绒毛,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馨香,在消毒水极重的医院里宛若一道新鲜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的脖颈处,轻轻嗅着。
“对了……”林芝猛地朝他转头,她的唇毫无预兆地擦过他的侧脸。
林芝瞬间呆若木鸡,居然亲了他?
陈景峰也愣住了,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那种感觉……很微妙,脸颊有种轻微触电的感觉。
病房里的气氛蓦地暧昧起来,陈景峰和她隔远距离,走到陈景岳床边,背着身子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林芝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纯属一次意外而已,问起来没有丝毫不自然,“陈景岳是什么时候开始怕鬼的?”
“有些年头了,他小学的时候胆子还挺大,初中高中那会不知道为什么胆子就那么小了,常常因为噩梦而睡不好觉。”陈景峰望着弟弟苍白的面孔,“如果他做恶梦我又不在家,那他就会把灯开一晚上。”
林芝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他今年大二,二十岁。初中高中那也才十五六岁,换句话说,他是五六年前才开始做恶梦,开始怕鬼的。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陈氏夫妇都来了。
陈母对着儿子唉声叹气,陈正国不复往日的平静,低声对陈景峰呵斥,“他怕鬼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敢带他去鬼屋?”
陈景峰动了动嘴角,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陈正国走到病床前,意味不明地瞟了林芝一眼,“孤儿就是孤儿,谁和她在一起就倒霉。”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女朋友呢?”陈景峰急了,“是阿岳要去鬼屋,求着林芝去的。我今天正好没事,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再说了,林芝也不知道阿岳怕鬼啊……和她有什么关系?”
陈正国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我说一句你说十句,要是阿岳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芝局促地站在一旁,是啊,她是个孤儿,天生就注定要孑然一身。
“还站在这干嘛?以为和阿峰谈恋爱就是陈家人了?”陈正国阴阳怪气道,几乎是从鼻孔里出气。
“那我先走了……”林芝不失礼节,勉强对陈母笑笑,离开了医院。
陈景峰站在床尾一动不动,目光毫不退让地望着陈正国,“爸,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林芝?”说完他就抬脚准备离开。
“站住!”陈正国上了年纪,说话太猛剧烈地咳了两声,“不知道你是着了什么迷,林芝,长相也就那样,要家世没家世,又没有去国外镀金……我已经和老顾商量好了,你过几天就和他女儿相亲。”
“我不去!”陈景峰摔门离开病房。
医院附近有一个公园,林芝没有回去,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被叫孤儿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别人只是嘲笑,以此来取乐而已;但是今天,陈正国的口吻里是浓浓的歧视与轻蔑。
或许是身上太冷了,夏日的太阳烤在身上,林芝竟会觉得有很温暖。
试着用左手抓着阳光,她一个人无聊地玩着光与影的游戏。
其他的长椅上都坐满了游人,只有她形单影只。闭上眼,她静静地感受这种孤单。
或者叫——落寞。
忽然眼前的光被遮挡住,她缓缓睁开眼睛,逆着光,她看不真切来人的模样,只是看到他的左腕上带着一块陈旧而熟悉的手表。
李言蹊坐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和她一起静默地望着前方。
尽管已经快日落,夏日的气温威力十足,李言蹊望着林芝的侧脸,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