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熟悉而久违的气息,她整个人被李言蹊圈在墙角。
他居高临下,视线凌厉。林芝垂着头,尽量缩着身子,心慌意乱。
沉默了几秒钟,李言蹊波澜不兴地开口,“见到我,你躲什么?”
“哪有?他乡遇故知,当然开心。”林芝牵出一个虚伪的笑容,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睑。
李言蹊欠身逼近她,语气似有点自嘲,“我只是故知而已?”
林芝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午夜梦回时多少次梦到他的容颜,如今他近在咫尺,她却心生畏意。
她叹气,“李言蹊,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苦揪着过去不放?”
“过去了?”他嗤笑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想掐死你?”
林芝张皇失措地望着他,表情惊恐又无辜。
李言蹊稍稍偏过头,没有正视她的脸,“师父去世不到两天,接着是我父母出事,你却在这个时候离我而去……风水是地理,孝道是天理。林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就算你不管我父母,师父逝世了五年,你可否回去为他上柱香?”
林芝的眼泪缓缓溢出眼眶,咬着唇啜泣。
五年前李言蹊的父母在s镇自驾游,没想到发生了8级的地震,从那以后他的父母就了无音讯,只怕是早已经埋在了废墟里,凶多吉少。
“也对,你怎么可能知道师父葬在哪里?”李言蹊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停顿片刻说:“原因。你五年前离开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言蹊……”林芝欲言又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告诉我原因,八字合不合,不由你说了算。”
那张英俊的面庞离她不到五厘米,她从小就羡慕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如同两把小刷子,十八岁生日那天,李言蹊边帮她贴假睫毛,边炫耀自己的长睫毛……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李言蹊的性格变了很多,再也不复往日的阳光与开朗,除了阴郁,还有点……凉薄。
在她失神的时候,李言蹊又贴近了她,只要他稍一低头,就能攫住她的唇。两个人的距离近的让人脸红心跳。
李言蹊额间隐隐有着青筋跳动,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闭上了眼。下一秒,林芝的铃声响起,他睁开眼走向楼道的窗户旁,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是陈景峰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来?”
林芝看了一眼李言蹊的背影,说:“在路上,堵车了……”
“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早餐来……快点,我好饿。”
“嗯。”林芝挂了电话,对言蹊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言蹊拉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林芝发疼,她皱了皱眉,李言蹊松了一点力道,“把原因说了再走。”
“那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林芝抬起头直视他,“就是……就是……我移情别恋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林芝,从小到大你最擅长的就是说谎。”
她一脸平静,“是真的,要不然还有什么离开你的理由?”
李言蹊松开她的手腕,高大挺拔的身影好似晃了晃。
林芝在心里再三犹豫,最终狠心道:“李言蹊,真相往往是残忍的。你什么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到底,又受不了真相的刺激。我们曾经爱过,现在就互相放过吧,于你于我,都是一种解脱。”
不敢去看李言蹊的反应,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到达停车场时,她趴在方向盘上让憋着的眼泪流出来。人难得糊涂,居然忘记自己挂了倒档,直到她听到“轰”的一声,她的车屁股撞到了一辆车的车头,她赶紧踩住刹车拉起手刹。
这么一出小插曲让她忘记哭泣,别人是一石二鸟,她是一失手二车。陈家的车和那个倒霉蛋的车都“挂彩”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一幕恐怕已经被摄像头给拍下来了,如果畏罪潜逃,让人民教师的脸往哪搁?再说了,林芝自幼习易学,学到一定程度后,会把儒释道三教融为一体,心存善念。
回到车里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便签纸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便粘在了倒霉蛋的车窗上。
陈景峰没有跟着陈正国做事,而是自己另起炉灶和他的几个朋友开了一家科技公司。经过好几年的发展,这家公司已经在本市有所规模和不俗的口碑,员工也从当初的几人到现在的几百人。
公司在写字楼的三十二楼,前台的小姐认识林芝,对她笑了笑就放她进了总裁办公室。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陈景峰盯着她手里的纸袋,坐到会客的沙发上,“林芝,你再不来我就准备让我秘书去给我买了。”
林芝对他的话早已习以为常,她觉得像他们这种富二代,普遍都有点神经质。
把护照扔在办公桌上,“你慢吃,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