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想起那几个被俄国人抓到这里的村民,他们很无辜,但一个个的死掉了,而且死的很惨。一想到这些,我对波洛诺夫的同情就减少了许多。这个世界虽然是有秩序的世界,不过很多人都不遵从这种秩序,如果有人随意的剥夺其他人的生命,那么当他的生命被剥夺掉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赵英俊是个果断的人,他的心理素质跟大大咧咧的外表完全不成比例,我觉得如果不是我们被俄国人堵到这儿,到了情况紧急的时候波洛诺夫还有充当人质的价值,赵英俊早已经弄死他了。
我们的燃料不够,脑组织只烘干了一部分之后就弄不成了。赵英俊朝入口那边的路上观察了很久,他可能有点忍不住,想要现在就解读影子的记忆。我怀疑丫在西海河天天嗑药嗑上瘾了。
“夜长梦多,提前解读出来,提前省心。”赵英俊说服我道:“这里这么潮湿,万一粉末被水浸了,就没用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我会把住量的,时间不会太久。外面那些老毛子肯定不会再轻易下水,我们还是比较安全的。”
“大哥,你不玩死我肯定不会罢休的对不对?”
“我们是革命战友。”赵英俊咧嘴一乐,瞥瞥波洛诺夫,道:“如果他不老实,你别有任何犹豫,直接开枪。”
赵英俊这种爱好刺激和冒险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我说再多都没用。他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吸那种粉末,我们没有蜡烛,他是直接吸进去的,那样的话劲头儿会很猛,如果不是适应过的人,一下子就会受不了。
我把波洛诺夫朝柱子外面带了带,紧紧的盯着他。他根本不知道赵英俊在干什么,但好像欺负我年轻不懂事一样,一到了我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开始跟我白话。开始的时候我不理他,嘟噜的多了我就有点烦,让他闭嘴,同时转头朝赵英俊那边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哥们儿,交个朋友怎么样?给我稍稍松一下。”波洛诺夫朝我挤挤眼睛,道:“我身上有点东西,是俄罗斯的特产,我保证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只是想舒服一点,没有别的意思……”
“你给我闭嘴!”我冲波洛诺夫叫了一声,因为我转头看了看赵英俊之后,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皱眉想了想,重新慢慢的转过头,这一次,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让我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我身后的血纹陶。
那是一尊大概两米高的血纹陶,是秦代很常见的徒手武士俑。一般的文史资料还有某些专家在点评这些陶俑的时候,总会用一些譬如眉目栩栩如生,制陶工艺精湛之类的话来形容,但只有真正见过古陶俑的人才知道,那些陶俑的面部五官其实是抽象而且夸张的,反正我是从来感觉不到陶俑身上有任何美感。
在我转头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那尊血纹陶的嘴角咧开了,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我没办法一下子就承受这种变化,使劲的晃了晃头,等我略微的镇定下来,把手电的光全部集中在陶俑的面部时,我才知道刚才是我眼睛花了,这尊血纹陶和周围几尊的面部表情是一样的。
我嘘了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是眼睛花了,如果一尊陶俑突然冲着自己笑,那种诡异绝对是接受不了的。我重新转过头,用手里的枪示意波洛诺夫老实一点。但我还是不怎么踏实,就好像心里面拧了一个疙瘩,怎么理都理不顺。
还有哪里不对劲?
我忍不住就站了起来,注视着身后的那尊血纹陶,它的姿势乃至表情都是正常的,跟其它陶俑没有区别,但我总觉得心里的不安,就是来自这尊鬼里鬼气的陶俑身上。
我看的有点挠头,因为看不出任何头绪,只有那种强烈的不安在蔓延。这时候,波洛诺夫就喊我,我以为他又要白话,转头骂他。但波洛诺夫很夸张的对我努嘴,一个劲儿的挤眼睛。
我真有些烦他了,尤其是在这种心情不安的时候,走过去就想踹他。但我发现波洛诺夫的头上冒了点汗,他的喉结艰难的蠕动了一下,紧张的看看四周,对我道:“你感觉出来了吗,那些陶人很奇怪。”
“怎么?”我让波洛诺夫的表情弄的更加紧张,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