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边,有很多关于黄老义的传闻,他养了一帮孩子,都是十**二十岁左右的青皮,靠这些童子军帮他抢地盘和生意。很多人会说,这些屁大点的孩子能干什么?这个观点显然是错误的。十**二十岁的人可能没有经验,但胆子比天都大。比如说,要做掉一个人,道上混的久的老油条会前思后想,会考虑这件事能不能做,敢不敢做,做完之后能不能收场。但愣头青们根本不想这么多,当街就敢把人给捅死,至于捅死之后的事,他们没想过。
黄老义就是这样发迹的,一步一步,现在混的已经风生水起了,在我们那边,只要谁说自己跟黄老义粘点关系,那绝对没人敢惹。
但是这个人我只听说过,从来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可能为了我出头?我想着,难道是赖叔运作的?可赖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他虽然做生意,手里估计有些积蓄,也不足以让黄老义这种身份的人出来给他卖命。
车子一路飞驰,渐渐开到了市区的边缘,停到了一个茶楼门口。茶楼的位置很偏,几乎没什么生意,门口停了几辆车,金瓶梅带我下车之后,有人迎上来,我们在二楼一个很大的包房里入座。金瓶梅像没事一样,坐下来慢慢的泡茶喝。
我看的出,整个茶楼外松内紧,到处都是金瓶梅的人,否则的话,我估计他也不会这么镇定。
我们坐了大概有十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就到了这里,留着板寸头,五大三粗,这个人可能就是黄老义,天生带着一种跋扈的气息。他很不客气的就坐到金瓶梅的对面,两个人顿时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我的印象里,金瓶梅这种人估计是斗不过黄老义的。
“人在这儿。”金瓶梅不动声色,指了指我,说:“正主不露面?”
“好说,他有事,我受累跑一趟。”黄老义转眼看了看我,对金瓶梅说:“他是个年轻人,要是有啥事得罪了,咱替他道个歉,事就算完了,都是圈子里的人,谁还没个难处?怎么样,放人吧?”
黄老义嘴上说的客气,其实语气里带着一种高人一头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件事他亲自出面了,过来说两句,金瓶梅就该收手放人。
“叫正主出来。”金瓶梅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说:“正主不露面,人我就一直扣着。”
“有点过了。”黄老义额头上一根青筋明显涨了涨,这种人嚣张了半辈子,没人敢得罪,但他还是忍了一下,咧嘴笑笑说:“凡事差不多就行了,非要撕破脸?那不划算,你也是生意人,这笔账,会算。”
“我不废话,该说的刚才就说了。”
“死心眼子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黄老义的笑容变成了冷笑,他的耐性看起来不太好,只是暗中呛了几句,就压制不住脾气了,用力拍了拍桌子:“我既然来了,就是让你放人的,这是给你面子,要是你不乐意,那也有不要面子的办法,你自己选。”
金瓶梅根本就不理会黄老义是否变脸,依然悠然的喝着茶,瞥了对方一眼:“无需给我留面子,记住,强龙不压地头蛇。”
“放到过去,你这票人还马马虎虎算是地头蛇,现在,只不过一条虫,我说捏死你,就捏死你。”黄老义打了个响指:“大红门是你的地头,但今天我不放话,你就走不出去!”
“我不信……”
金瓶梅正要接着说下去,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就站在门口,当金瓶梅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的很无奈,喃喃叫了声:“爸。”
这是金瓶梅的父亲?
“雷爷,好久没见了。”黄老义回过头,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不是洗手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人很清瘦,但也很硬朗,手里盘着一串发亮的海黄梨珠子,他的双鬓有些斑白,慢慢走到金瓶梅身边坐下来,看着黄老义,说:“是洗手了,生意上的事,我不管,人人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婿,他把生意搞砸了,我没话说,但他得照顾我女儿,所以,谁为难他,就是为难我了。”
“雷爷,这不合适吧?”黄老义嘿嘿笑着:“你这是护短了。”
“我一向护短。”这个五十多岁的人目光一寒,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变了,变的强势而且逼人:“怎么,你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