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日下雪,建兰山庄的屋顶和庭院里都覆盖上了厚厚的雪。
郭意洁的病时好时坏,转眼也病了快半个月了。
绿荷一直在榻前细心地服侍着。
这日,在短暂的睡眠之后郭意洁睁开了眼,见窗外的雪在淡淡的日光之下泛着层层的光晕,一时间觉得艳丽非常,眼睛便睁大了几分。
她想到了她方才做的梦,想到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人生,心头忽然无比的清明。她挣扎这起来说:“碧荷,扶我到窗边去吧。”
绿荷本想说‘窗外太冷,我怕你扛不住’之类的话的,忽见她神色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便不忍阻拦,乖乖地扶她到了窗边。
郭意洁又将其他人叫退,这才拉着绿荷的手在窗边的绣墩上坐下。
“绿荷,你应该还能再怀孕的。”郭意洁望着绿荷笑眯眯地说。
绿荷不明她为何忽然有此一说,便当是她安慰自己的话,恭敬地道了声谢。
“这是个赏梅的季节,可惜我的身体太弱,不能到山下去赏了,你能到山下去摘几支回来么?”郭意洁问道。
“当然可以。”
“好的,那你去吧。哦,对了,你顺便跟管家(刘权)说一声,让他派人去请四皇子来。”
绿荷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忙望向郭意洁。
见郭意洁神色如常、笑语嫣然,这才放下心来。
待绿荷离开房间。郭意洁将目光转向窗外的白雪。
未几,郭意洁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便流了下来。
刘权在得了绿荷的话后便赶忙来见郭意洁,此刻正在门外轻敲着门。
听得敲门声,郭意洁忙将眼泪擦掉,对着门外问:“是管家么?”
“是奴才。”刘权忙应道。
“你不必进来了,有事直接这样说吧。”郭意洁说。
“小姐,四皇子这几日皆在忙着五皇子的葬礼之事,恐怕不便前来。”刘权一脸为难地说。
他真怕他此时去找四皇子的话会被四皇子和其他皇子们骂。
四皇子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你就说我很想他,想得很难受。今晚一定得见他一面。我知他这几日都很忙。但晚上总该是能走开几个时辰的。”郭意洁说。
刘权听了她这求见的理由不由得满脸通红,心想——这郭小姐倒是个敢爱敢恨的。
这般一想,对郭意洁又不禁生出了几分钦佩,便隔着门说:“好的。奴才一定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四皇子的。”说罢便立即让人备马。
绿荷在山脚下采了几支开得正艳的梅花回来。按照郭意洁的意思供养在窗边那只汝窑花觚里。
郭意洁复躺回了床上。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几支梅花看。
今天是年初七了!
她在心里说。
绿荷怕她忘了她们的逃离计划,便低声地说:“小姐,今天是初七了。”
“我知道。”郭意洁笑着说。又吩咐绿荷去做四皇子最爱吃的茯苓糕和椰丝蛋卷。
绿荷赶忙领命退下,走到门口处时又扭头静望了郭意洁良久。
不知为何,绿荷觉得今天的风格外的刺骨,乃至在做椰丝蛋卷时数度因为手发麻而将蛋卷弄丢在了地上。
四皇子是在天色暗了之后才赶过来的。
他听了刘权转达的她的那些话后便巴不得立即赶来看她,无奈事务缠身,又不能任性地撂下不管,所以赶了赶也还是要到晚上才忙完。
才踏进建兰山庄的大门,四皇子便看见了精心装扮的郭意洁。
“你的精神看起来大好了。”四皇子高兴地说。
“是啊,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呢。”郭意洁笑意盈盈地答道,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四皇子惊觉她的手比往日里冷了几分,忙问:“你冷么?”
“不冷,我穿了很多的。”郭意洁笑答道。
四皇子便说:“许是这天气的缘故,你的手一点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