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苏善蕴对燕锦暄说:“二爷,古松跟了您七年,绿荷跟了我六年,如今他们成亲,我们给他们置点嫁妆如何?”
虽说很少有主子给下人置办嫁妆的,可古松和绿荷毕竟跟了他们那么多年,加之都是聪明、可靠又能干的人,所以他们待这两人又比一般的下人要亲近些。
苏善蕴知道他们家境都贫寒,也拿不出什么钱来置办这些东西,因此也想趁此机会聊表一下心意。
燕锦暄微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也有这个想法。那你明日列个清单出来吧,届时交给阿旺去置办。”
“好。”
次日,将燕锦暄送出门后苏善蕴便开始列清单。
一套大红双喜被褥枕头、一对红木箱子、一架双喜织锦喜帐、一个红木梳妆台、一面百年好合铜镜、一个红木衣柜、一对龙凤呈祥匣子、一对面盆、一对脚盆、一对马桶、一对水桶、一张梨木茶几、一张硬木餐桌、一对红木凳儿、一对鸳鸯碗筷、一套陶瓷茶具、男女四季衣服各两套。
苏善蕴在写的时候龙嬷嬷和宋嬷嬷正在边上侍候着,所以她们也能看到她列的这份清单。
为防她们妒忌,苏善蕴说:“他们这一对跟了我们六年以上,一直干得十分的好,所以这是对他们的奖励。以后但凡有在我们这里干满五年以上的人成亲我都会给他们置办一定数量的嫁妆。”
“夫人待人真好!”龙嬷嬷笑着说。
这龙嬷嬷毕竟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小心眼。
而宋嬷嬷就更不会妒忌了,绿荷得越多的嫁妆她反而越高兴。
苏善蕴回头再看了两遍这份清单,觉得差不多了,便让阿旺去买。
还不到下午。阿旺便领着家居店的小二回来向苏善蕴报道:“夫人,全部买妥送往长兴门指定的那间耳房了。”
“好。”苏善蕴认真地对了账,将该支的钱支给了家具店的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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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刑部尚书司徒元自听了皇上那日在朝堂上说的‘不会再纵容那些试图垄断某些重要办事机构的大臣’的话后就一直揣揣不安,总觉得大祸快要临头了。
前几年,他觉得跟着严世冲混特别威风,也享尽了荣华富贵。这几年,他发现形势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加之自己与严世冲之间的理念也产生了分歧。
虽然他从来没有当面反对过严世冲。但心里其实已经不太认同严世冲那一套了,所以那颗原先火热而忠诚的心如今却产生了动摇。
但这事该跟谁探讨好呢?自然是不能跟严党讲的。
司徒元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年里连个可以说心事的朋友都没有了。
他忽地想起自己当年秘密放走的好兄弟杜百来。
也不知杜百这些年里过得怎么样,要是他在该多好!他在心里说。
不过他也知道杜百断不可以再回来的。因为杜百乃当年都察院门卫案的知情者,是严世冲下令要除掉的人。
当年若不是司徒元秘密地将杜百放走,杜百恐怕也早成刀下鬼了。
所以他一直下意识地希望杜百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京城来。
他望着窗外的寒月叹气。觉得没有朋友的人生实在是太寂寞了。
又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更是愁肠百转。
这还不算。偏偏夜里又做了个恶梦,所以司徒元醒来时整个人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严世冲走的并非明路,他对自己说。
但是这个时候他还能有别的路可走吗?
严世冲对叛变者向来是毫不留情的。
司徒元六神无主地书房里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