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下来,米兰过的小心翼翼,说是如履薄冰都算恰当。早年的贫苦生活加上被认回米家时的一各人眼色,让她每走一步都会前后思索。
下班前刘向晨在网上约她出来吃饭。米兰咬住下唇,看着泛出荧光的屏幕。两人认识也有数月,刘向晨虽知礼,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一次次见面中,对方越来越隐藏不住不耐的心情。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左右想不明白,米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上拒绝的话。上班第一天,工作尚不顺手……理由太多,顺手拈来。
容东旭作为容氏高层而下狱,引起的连锁反应却意外的小。容氏内部并不团结,持股最多的四人各自为政,只在某些时候一致对外。仅仅数天,高层洗牌已经完成,而在这期间,作为容东旭独子的容非犹在失魂落魄,毫无反应。
容北昭在薛岚面前也稍讽刺了这个侄子几句,薛岚听在耳中,面上神情不变,乖巧温顺,一如被驯化的宠物。
容北昭极满意,又抱怨起女儿不懂事。
薛岚暗想,如果米璐真的和他一样“懂事”,不知容北昭又会作何反应。
他并不知道容北昭是否知晓自己入这行之前的事。可要说容北昭仅仅是对他满意,就不计缘由的帮他偿还母亲欠下的债款,薛岚无论如何都不能信。
下午六点,容越准时下班。他习惯松弛与紧绷交替进行的工作节奏,处理完容东旭遗留下的问题后,他已在认真思索,要给自己放个小假。
先前筹备自贸区项目投保书时他都能屡次和李雪见面,这会儿更是不在话下。
容越走出办公室,按照先前说好的那样驱车去沈氏附近接上沈流彦,再拐回自己地盘,路上还拿了在楼中楼订下的外卖。做饭虽是情趣,却也架不住每天都柴米油盐。
说来他白日还曾想起之前盘算过的温泉之旅,只是不知道,沈流彦是否能腾出时间。
道路是一如既往的拥堵,容越干脆在等待间隙问出口:“郊外有家疗养中心,保密性不错,有兴趣吗?”
沈流彦想了想:“就是温泉那个?”
“你居然也知道,”容越失笑,“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踏入那些地方。”
沈流彦不置可否:“你也说了,那是疗养中心。”
容越弯起唇:“对,提供和服的那种。”当然,还有穿和服的人。
最后一句话容越并未说出口。而沈流彦只是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并不十分感兴趣。
容越等了片刻,见沈流彦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惋惜道:“不想去就算了。”
“也不是。”沈流彦顿了顿,侧过头看他,带了点笑意:“我只是有点庆幸。外公身体不太好,我之前让林青查过江城附近给老人家休养的地方,里面就提到那个。”
容越听出他言下之意,却也哑然,干脆岔开话题:“听说除了和服还有别的,温泉狐仙?”
“听说?”沈流彦的重复,唇角微微上挑。
这个时候,车已经开入容越所住的小区。时间还早,太阳犹挂在空中,在散发了一天的光热以后成了橘黄色,与天空另一侧已浮出影子的月亮遥遥相对。
“流彦,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从良了。”桃花眼扇动,容越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刻意的委屈:“你又怀疑我什么?”
沈流彦只剩叹息:“天也凉了,虽然江城偏南一些,但还是加件衣服吧。”
话题转换生硬的不忍直视,但容越也不在意,只笑着回答:“好。”
车缓缓进入停车场,光线瞬间昏暗下来。先前对话之后,小小空间内,谁都没有再开口。
在熄火时,容越蓦地侧过身去,吻住沈流彦。
沈流彦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将手搭在容越肩头,极其配合的完成这个亲吻。
唇瓣被狠狠吸吮,又被轻轻咬住。舌叶缠在一处,纠缠间发出湿润的水声。
胸口处,难以言喻的热度升起。心脏咚咚跳动,几乎成了入耳的唯一声响。
沈流彦身上的安全带尚未解开,正在摸索间,活动的手突然被容越压住。对方像是十分愉悦,也许是因为难得在接吻时拿到主动权?
稍一跑神,容越的舌叶已长驱直入,在他喉咙处重重的舔舐。沈流彦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听在容越耳里,仿若催化剂。
他卷住沈流彦的舌,余下的手已熟练的顺着对方衣摆伸了进去,在光滑温热的皮肤上肆意抚摸。
先前拿到的外卖还放在后座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失态发展快要失去控制,沈流彦果断挣开容越的手,将人推开。
容越眉尖皱起,不悦几乎摆在脸上。眸中燃起暗沉的火焰,直直扫向沈流彦。不知是否错觉,沈流彦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类似“占有欲”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身上衬衣的扣子已经在容越的动作下崩开数颗,哪怕不看车镜,沈流彦都能想到此刻自己在容越眼里是个怎样活色生香的模样。
原因无他,眼前的容越发丝微微凌乱,唇瓣红润,原本就俊美的容貌在染上情`欲色泽后,实在太过勾人。衣衫完整尚且如此,何况衣衫不整的自己。
“上楼。”沈流彦平复呼吸,言简意赅。饶是如此,嗓音都带出几分暗哑。
容越闻言挑眉,自上而下的扫视沈流彦,火热的眼神如有实质,口中提出条件:“帮我咬?”
沈流彦一顿。
随即,他慢慢的,露出一个数月来容越已经看惯的、唯有在床上才会有的温柔笑脸:“好啊,温泉狐仙。”
平常的沈流彦或许也是用同样的笑意面对外人,但也就在这种时候,他的眼神才会这么难以言喻。
容越在心里慢慢的想,所谓狐仙游戏也不过随口一提,是否有都不一定。哪怕果真要穿着那种东西来一场……那种地方,还担心找不到比狐仙更没下限的东西吗。
他眸中浮出暗色:“成交。”
左右清闲,说好以后,容越干脆将自己最近的行程处理后发给沈流彦一份。上面大多信息都被模糊化,清楚的唯有何时有事何时空闲。
显然早有预谋。
沈流彦圈定下周二午间,顺便在那之前顺道再一起吃顿饭。
“下次别约楼中楼了。”
外卖被摆入洁净的盘内,沈流彦拿着筷子夹起菜放入口中,含糊不清道:“每次都是这家……”实在有些腻。
容越答应下来,总归只是小事。
饭后自然是继续先前的活动,顺便完成交易前置条件。容越第一次发觉,沈流彦在向上看的时候,眼梢的弯起也十分好看。
体力耗尽时走入浴室,一切一气呵成。
容越带了点遗憾:“之前还说,要教你钢琴。”
沈流彦看眼时间:“……无妨,现在也不晚。”
晚间打开琴盖,没了白日里眩目的阳光映射,两人都专心许多,至少是将大部分心神放在钢琴本身。沈流彦还是会看五线谱的,容越便着重在纠正姿势。
“手腕抬高!想象你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不要塌下来。”
他站在沈流彦身后,弯下腰,吐出的气息自然而然就落在沈流彦颈侧。头发尚未完全干,偶尔落下水滴,恰好顺着沈流彦领口流下。
“对,就是这样。”容越的声音渐渐放低,不知不觉,他已将沈流彦整个人圈在怀中,唇瓣在对方颈侧轻轻摩擦。
沈流彦笑着往旁边避了避:“容哥哥,有点定力,嗯?”
最后的语气词里带着飘音,还有情`事之后的沙哑。沈流彦话一出口,心尖便是一跳。而容越,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已开口回答:“在你身边,我从来没有定力。”
一时沉默,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举步维艰。
沈流彦垂下眼帘,许久之后终于悠悠道:“是吗?”
他的手指向下压去,清脆的琴声回荡在房间里,又仿佛打在什么人心上。
先前的轻松氛围终于被找回些许,容越低低的笑了声,在沈流彦领口处落下亲吻,随即重重的吮吸。离开时,沈流彦锁骨上方已经留下了清晰的吻痕。
“我去打印谱子,”他站直身体,“之前说好的,《梦中的婚礼》。”
沈流彦偏过头看容越:“我可是初学者啊,不先来点简单的?”
“不。”容越的抬起手,拇指在沈流彦唇上重重辗过,这才开口:“我教你。”
嗓音低沉,仿若大提琴被拉动,嗡嗡的鸣响。
自然,饶是沈流彦还算认真,晚间的一小会儿练习也学不了什么。何况容越不按常理出牌,全然不在意初学者应先打好基础,只简单讲过琴键分布,就一小节一小节的沈流彦练习。
说是练习,不过是他先示范一遍,沈流彦再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