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薛惜已经没有心思管后面的事情了,如果再不从这里出去,怕是她就没有以后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只是当萧七曜抱着薛惜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秦睿和杨帆甚至府内大部分的小厮丫鬟都在门边,看到两个人顿时都怔住了。
“这薛姨娘的房间里竟然有个陌生的男人?”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叫换了一句。顿时整个院子里都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那些个小厮丫鬟朝着薛惜和萧七曜指指点点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薛姨娘的胆子可真大,竟然胆敢公然给王爷戴绿帽子。”有人压低嗓音道。
“你小声点儿,没看到王爷的脸色。”有人轻轻地扯了扯那说话的人,眼角却是带着秦睿所在的方向,顿时说话的人就噤了声,微微耸了耸肩,只是视线在薛惜、萧七曜还有秦睿三人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其中意味,就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不过对于这些小厮和丫鬟暗地里的动作,薛海却没有心思关心,他整颗心都扑在被萧七曜抱出来薛惜身上,先前一直担心她会出事,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他赶紧上前拉着薛惜的手,上下打量,急切的询问,“惜儿,怎么样,你没事吧?肚子疼不疼,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了,哥哥,我没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薛惜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摇了摇头。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顿时就听到秦睿那冰冷的话,“萧七曜,薛惜;哼!好一对奸夫淫妇,这件事情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杨帆将薛惜关到孟园,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更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萧七曜,本王等着你的解释!”
“是!”早就站在旁边的杨帆立刻应声,嗓音有力,掷地铿锵。
薛惜顿时这才意识到秦睿的存在,转头看到秦睿那难看的面色,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下来了。她薄唇微微嚅了嚅,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好久才身子微微颤抖着,朝着秦睿扑过去,“不,不是这样的,睿哥哥,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睿哥哥,睿哥哥……”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大男人给抱出来,要说他们没有什么,还真没有人相信。毕竟这可不是青天白日,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偏偏这位萧七爷却跑到了摄政王府,若说走错了,那怎么偏偏就到了薛姨娘的房间?这孤男寡女的呆在屋子里面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更何况,前头到的几个丫鬟小厮,看着薛海和薛惜窃窃私语着,怪不得他们到的时候看到了薛管家,原来是给薛姨娘放风的,啧啧。
“睿哥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
可秦睿并不听,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丝毫的停下,整个人直接出了院子朝着外面走去;薛惜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似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般,哭得那样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只是在场却并没有人同情她,毕竟薛惜平日里可没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耀武扬威的。
薛海瞧着只觉得心疼极了,转头凝着那仍旧浓烟滚滚的房屋,面色难看,“来人呐,去查一查究竟怎么回事?”这好好的屋子,怎么说着火就着火了,偏偏还是在这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是转头飞快地看了眼杨帆,却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薄唇微微嚅了嚅,有些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薛惜此刻整个人都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想怎么算计顾瑾汐。
“薛姨娘,是您自己走,还是让小的让人带你走?”杨帆脸上的笑意淡淡的,透着一股非常明显的嘲讽味道,也双眼半眯,眼尾轻佻。
薛惜本来就不喜欢杨帆,此刻听到杨帆的话,顿时双眸瞪圆了。猛的抬起头看着杨帆,指着他,恶狠狠的道,“是你算计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不,我要加睿哥哥,我要见睿哥哥!杨帆,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以为你这样帮顾瑾汐她就会感激你了,哈哈,我告诉你,你不过是睿哥哥的一条狗,你横什么横。那顾瑾汐不过是在利用睿哥哥,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她此刻整个人都处在癫狂中,原本受了杨帆的指使准备上前的两个丫鬟也顿时停住了脚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杨帆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脸上的笑意淡淡的,语气古井无波,“我会不会后悔就不劳薛姨娘您操心了,您呐,还是请吧!”说着,朝薛惜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帆你别太过分了!”薛海见状,眸色闪了闪语气不善。
“过分?这可是爷亲口吩咐的,薛大管家要是有意见呐,直接去找爷说去。”杨帆甚至根本没有将薛海放在眼底。别说这薛惜根本不是自家爷的女人,就算是也不过是区区姨娘,竟然就敢仗着自己有了深究耀武扬威,甚至欺负到自家爷心尖尖儿上的人儿去了。
“杨帆,你这条走狗!”薛惜整个人越发的癫狂,不断的扑腾着,折腾着。
“妹妹!”眼看着薛惜那越发激动的神情,薛海双眼盯着薛惜的肚子,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好久才开口,略微带着无奈地轻喝一声,然后紧紧地将薛惜钳制在话中,俯身在她耳畔,压低嗓音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妹妹你别激动,孩子要紧!”只要这个孩子还在,不管到时候用什么办法,只要证明了这个孩子是王爷的,那王爷就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更何况,安太妃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呢。
听到孩子,薛惜这才稍微冷静了些,面色苍白地抬起头看着薛海,“哥哥,我,我……”
“乖,别激动,王爷会想明白的。”薛海抬手轻轻地给薛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声音非常的轻缓,透着温柔,带着笑意,“你先跟着杨帆去孟园,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说着,转头看着杨帆,“不管怎么说,惜儿肚子里可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杨帆你是不是也应该客气点儿?”
夜越来越深,可整个院子却是宛若白昼,所有的人都没有丝毫的睡意。
杨帆面无表情,嘴角微微勾着,透着点儿若有似无的味道,眼尾轻挑,带着点儿嘲讽的味道,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不善,“王爷的孩子?哼,这是不是王爷的还是未知之数呢。我只是按着王爷的吩咐办事,薛姨娘请吧!”
“哥哥!”薛惜心里仍旧非常的害怕,孟园那个地方以前也有所耳闻,曾经有好几个丫鬟住在哪里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后来就废弃了,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废园;睿哥哥真的是恨极了自己,所以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将她关到哪个地方。
“乖,别担心!”薛海轻轻地拍了拍薛惜的肩膀,没好气地瞪了杨帆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杨帆,你最好祈祷你永远都这么的一帆风顺。”
“那就借您薛大管家吉言了。”杨帆嘴角斜勾着,朝着后面那两个丫鬟道,“带走!”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眸色平静的萧七曜一眼,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时辰不早了萧七爷还是请回吧,只是您可别忘了给我们家王爷一个交代!”
萧七曜嘴角微微勾着,脸上笑意全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杨帆,“好说,这件事情我会找时间跟摄政王好好谈谈的。”
“七爷,你……”话音刚落,薛海顿时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如果萧七曜真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自家王爷;那到时候别说是薛惜,就连他怕是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就更没有人为他们兄妹谋划了。这么想着,他原本已经沉下去的心又猛的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不,不行,看来他必须做点儿什么了。
“时辰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不送!”萧七曜闭上眼深吸口气,凝着那仍旧浓烟滚滚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秦睿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那个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明白的。
事件八卦的主角相继离开,这些小厮丫鬟也都只觉得无趣,该打水的打水,该灭火的灭火;虽然说已经开春,可深夜却仍旧寒凉,大家三三两两的,脚步匆匆,看着那仍旧冒着白烟的房间,都认命的开始了忙碌。好在这房屋的火势并不是很大,当天快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火势被控制了下来。
隔天,天气晴好,碧空如洗。
春风回暖,合着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整个浅阁。
顾瑾汐懒洋洋地倚着凭栏,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人工湖两岸,抽绿的柳条儿随风不断的摆动着,脸上的笑意浅浅,知道听到半夏和青黛两人的脚步和谈笑声,这才悠然地转头,“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咱们家半夏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本小姐也开心开心,嗯?”
“呵呵,当然是好事儿啊。”半夏笑得眉眼弯弯,将手中捧着的托盘放到茶几上;上面盛着的糕点和热茶给顾瑾汐放到面前;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也没有停歇,她看着顾瑾汐,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欢快的味道,“小姐您可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凉都都在传,昨儿夜里摄政王府着火了。”
顾瑾汐双手捧着茶杯,拨了拨茶盖儿,端到唇边正准备饮茶的时候听到半夏的话顿时抬起头眼底透着疑惑和不解,“摄政王府着火了?”这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秦睿是什么人,就算是不喜欢回去,可摄政王府毕竟是摄政王府怎么会轻易着火了的。
“那可不是!”半夏脸上的笑意仍旧不改。
“人家摄政王府着火,你这么开心干嘛?”顾瑾汐低下头,小口小口地饮了好几口之后这才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好似根本不在乎般,没好气地指着半夏,“当前儿人人都将摄政王当做是洪水猛兽般,也就只有你这丫头,竟然还敢以此为乐,小心下一个被斩头的就是你了。”
半夏撅着嘴,脸上透着几分不满,“人家哪有,有小姐在,王爷才不会找奴婢的麻烦呢!”虽然不知道前头的时候为什么秦睿会那么对自家小姐,甚至那收了薛惜当姨娘不说,还让薛惜有了身孕。不过瞧着那日他对薛姨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动作,她想或许他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摄政王对自家小姐的感情可是真真儿的。
“你这丫头!”顾瑾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眼睑却是垂了下来,掩去眸底的几丝疑惑和深思。
瞧着自家小姐那略微带着担忧的目光,站在旁边的青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半夏一眼,这个丫头连说话都说不完整,声音清浅透着几分干脆,“小姐您也不用担心,听外头的人说,着火的只是薛惜所住的地方,跟王爷其实没什么关系。”
“哦?”顾瑾汐闻言,小口小口地饮者茶水,尾音却是微微扬起,倒似是来了几分兴致的模样。
“就是嘛,小姐您可是不知道,听说当时那薛惜的院子着火了,您猜怎么着?”半夏故意卖关子似的看了顾瑾汐一眼,然后这才接着道,“听说那薛惜竟然是被一个大男人从房间里面给抱出来的。王爷当场就发了火儿将那薛惜给关起来了。要奴婢说,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难保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好了别胡说。”顾瑾汐虽然也非常的疑惑,这薛惜表现出来的对秦睿可是在乎得紧;不,已经不能说是在乎了,而是浓浓的占有欲。甚至不惜为了秦睿几次三番的来刁难自己,又怎么会大半夜跟男子在房间幽会。被说她会不会这么做,就算是会,也不会选在摄政王府吧,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儿。她想得可没有两个丫头这么单纯,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节。
半夏没好气地瘪了瘪嘴,“本来就是,她敢做难道还不让人说了吗?”
“好了,管好自己就行了。”顾瑾汐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对了待会儿你们去水榭汀兰瞧瞧,昨儿我瞧着小子安的身子状况不是很好,青黛你抽空去趟宋府让宋爷爷过来一趟。”
两个丫鬟赶紧低下头应声。
摄政王府中,同样非常的不平静。
自从跟秦睿彻底闹翻了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荣恩阁的安太妃,此刻整个人端坐在软榻上,面色难看,黑如锅底,紧紧地抓着座椅扶手,胸口上下起伏着,另一只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小香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简直太过分了!”
“请太妃娘娘明鉴。惜儿对王爷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这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可是王爷竟然下令将惜儿关到了孟园。”薛海立在安太妃的身前,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却非常的恭谨,声音透着真诚又带着恳求,“求太妃娘娘救救惜儿,那孟园当初可是好几个丫鬟都无缘无故的死在了里面,这么多年无人打理,早就成为了荒园,惜儿一个弱女子哪里承受得住那样的阴气,更何况惜儿肚子里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呢!”他言辞恳切,整个人身子似乎都微微颤抖着,脸上带着浓浓的恳求色。自从昨天夜里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回到房间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如果说到了现在,整个摄政王府中还有谁能够改变自家王爷的决定的,这个人也就只有安太妃了。其实他心中非常明白,或许去求顾瑾汐希望会更大,但顾瑾汐又怎么会为了惜儿说话,她们现在可是情敌!
安太妃双眼半眯,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恶狠狠地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睿儿他,他竟然真的这么对惜儿?他人呢,去把他人给我找来!”
“多谢太妃娘娘,太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兄妹二人必谨记在心,没齿不忘。”薛海低下头,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激动的颜色,“王爷自从昨夜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就一直在梅园,奴才这就去请!”
安太妃朝薛海罢了罢手,“去吧!”
当薛海到了梅园的时候,杨帆正好带着两个瞧着便是武力非凡的家丁将一名穿着体面的丫鬟反押着刚走到秦睿的面前,甚至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
薛海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宝贝妹妹,只想快点儿让薛惜从那个诡异的孟园给搬出来,也顾不得疑惑赶紧开口道,“王爷,太妃娘娘有请。”
“哦?”秦睿嘴角微微勾着,双眸半眯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起身,轻轻地掸了掸衣衫下摆那本不存在的尘土,这才朝薛海道,“既然娘找我有事,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