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火气刚消下去的柳老夫人蹭的一下又冒上来,“少说两句,我凭什么要少说两句;你看看她们两母女做的事情,残花败柳也妄图攀上七皇子!我呸!”
“徐!佩!琴!”柳姨娘俏脸一怒。
“你,你……”
素来养尊处优的柳老夫人何曾受过这等呵斥,顿时面色铁青,抬手指着柳姨娘,瞪着尚在软榻上躺着面色苍白的顾瑾澜,“给我滚,滚!”
“滚?我凭什么要滚。”柳姨娘也来了怒气,“别忘了,这安伯候的爵位本应该是我爹的!”
轰——
顿时整个客院的人都愣怔了。
柳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尤其是安伯候柳世辉,他沉着脸,“柳红艳,你别太过分!”
“我……”
终于气头上清醒了些的柳姨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口,低下头。
视线扫过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直到这时候顾瑾汐才像是幡然醒悟般,“澜妹妹未婚先孕固然不对,但今日我们满心来为柳老夫人贺寿,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希望安伯候府能就这件事情给我们顾国公府一个交代!”
“顾瑾汐,你什么意思?”柳昊压低嗓音低吼。
“哼,明明是你们顾家的女儿不知检点勾引七皇子,陷害韵宁郡主,反而怪到我柳家的头上,当真是恶人先告状!”柳老夫人也瞬间反应过来,看向顾瑾汐的眸色有些暗。
周围有些尚未离开旁的家族的人也连连颔首,“顾家的女儿可当真是,一个不知检点,一个蛮不讲理。”
“听说之前在潭柘寺发生的那事儿也是……”
“啧啧,想不到堂堂顾国公府竟然养出这样一群,后生可畏哦。”
“哼顾家百年清誉都要毁在她们手里了!”
“……”
“够了!我们顾家的女儿如何容不得旁人置喙。”对柳家、旁人将顾家女儿一概而论,顾子骞很是不满,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被他扫到的人立刻噤声,谁不知道顾家这位爷就是凉都一霸。之前安伯候府被他整治得人仰马翻的消息,他们自然也都是知道的,谁敢得罪这位爷。
“哼。”顾子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怎么敢做害怕别人说吗?”柳曼婷懒洋洋地捏了颗梅子含在唇间;虽然顾瑾澜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却不妨碍她对顾瑾澜的好感,尤其是顾瑾澜特地从凉都给她带回来的酸梅,味道当真是不错。
顾子骞闻言,双眼微微眯着转头瞧着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柳曼婷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柳曼婷还欠我妹妹一次道歉吧?”
“三哥可是糊涂了,分明是当众下跪道歉!”顾瑾汐面色生冷,语气强硬。
“你,你敢!”
柳曼婷吞了口唾沫,忽然又想到什么。
“此事可是安伯候与柳世子亲口承诺的,怎么,你们这是想把承诺当成放屁吗?”顾子骞双眼微微眯着,邪肆的打量着安伯候与柳昊,忽而轻笑一声。
安伯候与柳昊同时身子一僵。
这顾子骞若耍起狠来,可真的是能将安伯候府给闭上绝路的,上次他们就已经见识过他非人的手段了,这好不容易才将两府的关系给缓和了些。
“够了!”安伯候面色黑沉,转头看着顾子骞,眼角挂着顾瑾澜,“这件事情,本侯爷会着人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闻言,不仅仅是柳老夫人,柳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世辉,你胡说什么!”柳老夫人厉声呵斥。
这是想将所有的责任都往安伯候府的身上揽,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传出去有什么后果。
安伯候又怎会不知,宽袖掩蔽之下,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额头上隐隐能看出微凸的青筋,“娘,您就不能少说两句。”
“你……”为好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顾瑾汐捏着手绢略带嘲讽地看着柳老夫人,“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还是得祝您老人家生辰之喜。”
“……”柳老夫人此刻已经面色铁青,喉头哽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慕汐阁。
沐浴完毕换了套宽大的常服,靠在凉榻上,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喝着凉茶。
“小姐,听说近日安伯候府可热闹了,您可真是偏心,做什么都只带半夏一人。”白芷瘪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顾瑾汐点头,“是挺热闹的,下次带你们一起。”
“真的?”白芷顿时双眼放光。
“嗯。”顾瑾汐说着,眼角挂到房门打开走进来的叶贞娘时,懒洋洋地揉了揉小腹,“在安伯候府没顾上吃东西,倒是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弄些来。”
白芷立刻点头道,“嗯好,奴婢这就去。”
离开的时候看到匆匆而来,似乎与平时并无二致的叶贞娘,她福了一礼,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
待白芷退走,顾瑾汐立刻从凉榻上翻身坐起来看着叶贞娘。
“小姐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叶贞娘脸上带着愉悦的笑,猛然像是想到什么,“这次顾瑾澜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了未婚先孕的事情,往后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难了。柳姨娘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往后合该安分,您也不用在担忧了。”
“你太小看了柳姨娘。”顾瑾汐捧着茶杯,小口小口饮着。
“嗯?”叶贞娘不解。
“现在不仅不能松懈,让绿芙吩咐下去,主院的人全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顾瑾汐眼底猛然划到一道厉色,“钱权势,只要你有了这三样,未婚先孕又如何,便是残花败楼也有的是人抢着要。更何况柳姨娘那扭曲的性子,怕就怕她不顾一切两败俱伤!”
“好,我会让他们注意。”
很快叶贞娘也想通了,“对了小姐,您为什么不顺便让柳曼婷的孩子也滑掉?”
“还不到时候。”顾瑾汐轻笑一声,转头看着窗外,仍旧郁郁葱葱、层次斑驳的绿;微风徐徐,撩起湖面点点涟漪,“你说如今安伯候府与柳姨娘的关系如何?”
叶贞娘眼尾微扬。
“那个孩子只能落在柳姨娘与顾瑾澜的手里。”说着顾瑾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也越来越深,“若非如此,岂不辜负我这番精心的设计?”
叶贞娘,“……”
“放心吧,很快柳家人就会上门的。”顾瑾汐斜睨了叶贞娘一眼,“对了,可曾查到哪家贵女有黛染彩雀织锦的衫裙?”
“哎,你看我差点将这茬给忘了。”
叶贞娘抬手狠狠拍向自己的脑门,“说来也巧,那柳曼婷不是有身孕了吗?被安伯候府的人养得可是娇气,连柳老夫人珍藏多年的黛染彩雀织锦的料子也给她要了来做成了八福罗裙;这还是挺锦绣坊的掌柜说的,他们出动了十数位一流的绣娘赶工好几日呢。不过安伯候府给的工钱也不菲。”
“看来果真连老天爷都在帮我。”顾瑾汐将茶杯放下,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块碎布交给叶贞娘,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叶贞娘不由得有些担心,“这行的通吗?”
顾瑾汐笑,“你只要将我的话转达给三哥,他会明白的。”
“可……”叶贞娘还是有些担心。
人心最难算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瑾汐轻拍了下她的手,“放心,她一定会穿那套黛染彩雀织锦的罗裙。”
“好吧。”叶贞娘眸色暗了暗。
就是不知道那柳姨娘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如果能顺便将他们的眼光吸引来,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安伯候府去,自己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顾老夫人……柳姨娘……
秘密接踵而来,一个赛一个的神秘;难道真的物以类聚,所以顾老夫人对柳姨娘比较喜爱?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