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了午膳后,云欢便带着琴棋书画以及一马车的东西前往雅筑而去。
珍宓儿得知儿媳妇回来了,亲自迎到了门口。
“母后,你瘦了。”虽然她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的样子,但是脸上瘦掉的肉却泄露了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
珍宓儿当然知道云欢说的是啥意思,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因为这些天,那两个所谓的妹妹,没少往这里跑,企图从她这里入手,劝自己接纳她们的女儿。
萧博琛惊异云欢的和颜悦色,颤着双唇问道:“欢儿你不恨父皇了?”
“离儿他……”萧博琛嚅着嘴问道。
“母后,其实恨也是一种负担!”云欢并不是取笑她,而是笑她嘴硬:“既然恨让你那么难受,那咱们就不要恨了,可好?”
“哪有瘦呢?母后觉得没瘦,挺好。”珍宓儿摆摆手,示意云欢不要说这些了。见了云欢那硕大的肚子,立马转移注意力,一双蓝眸中满是欣喜:“欢儿,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了?会不会是给我怀了两个孙子呢?”
“呼。”云欢长长吁了口气道:“父皇,经过一个月的冷静期,我也想透了。一家人,有今生没来世,我若还执著于对你的仇恨中,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母后不夸夸,谁知道咱离儿这么好啊?”珍宓儿得意的道。
说到李放,自打容月离世后,便跟自己的男人踏上了真正的从政之路。
珍宓儿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不要恨吗?”珍宓儿摇头道:“不,我做不到,做不到!我的离儿第一次毒发的时候,险些就丧命在那个什么蛊上面了!那二十年之期,还有不过一年时间而已,要是……要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花,我……我……想到这两点,我始终不能释怀啊!”
“呜呜。”云欢故意苦哈哈的道:“母后,就算你不夸你的离儿,现在也有人因为他欺到儿媳头上来了,而且还是两个,你要不要回宫去帮帮儿媳?”
“咳咳,母后,这王婆卖瓜的事吧,咱婆媳关起门来卖卖就成了啊,千万别传出去,人家会笑话的!”云欢一本正经的道。
“当然喜欢!我的离儿,从小就是那几个孩子中最听话、最懂事、最能干的!”珍宓儿听云欢这一说,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豪气干云,仿佛那笼罩了她一个月的阴霾也因此被驱散开去。
“他早就原谅你了。”云欢淡淡笑道:“回宫去吧,好好打理打理自己,晚上儿媳设了个宴会,招待一些许久不见的朋友,还有你的两个妹妹及外甥女,父皇务必要参加哦。”
云欢心中是有些了然的。他让自己这么辛苦,无非是不愿意去记起自己的妻子跟孩儿死去的事实,所幸还有锦娘能陪着他,等孩子出世应该会好些吧?!再一个便是几次打击与冲击,他已经了然权力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萧博琛抹了把湿濡的眼睛,猛地点着头道:“父皇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你母后那……就拜托你了。”
在珍宓儿住的小院一角的一棵树下寻到正在抽泣的她,云欢让棋儿退开,自己陪她坐了下来。
萧博琛转身走向马车,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那有些佝偻的背脊也似乎挺得更直了。
昨儿听自己的男人讲起,李放现在做人很是积极,每每提出的见解总是极为独到,一针见血。前些日子西部发大水,他亲赴受灾地赈灾,治水,顺便安抚民心,前儿传回消息,灾情已经得到极好的控制,没有发生一起暴动,囤积的河水也因为改流得到了缓解,相信不日便能回京。
云欢见她神情似乎有所松动,继续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道:“夫君还说,如果他的兄弟姊妹中有一个比他年龄大的在十月出生,父皇定不会选择那么小的他的!所以,他不恨父皇了。”日了带琴焕。
云欢知道劝别人的话说起来总是比较容易,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变得爱钻牛角尖了。
“夫君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云欢握着珍宓儿的手,目光坚定的道:“母后你放心,夫君的毒,一定会解的!”
云欢回头猛然一惊,自己那公公身上穿戴倒是称头,可是这短短一个月像是老了十岁,胡子长到心口,乱糟糟的也不打理,原本挺拔的身躯略微有些佝偻,显然他这一个月来良心不安,过得似乎不那么通态。
她此时可以让珍宓儿不去恨萧博琛,但她却做不到从对龙啸天的仇恨中走出来。
云欢抚了抚她的背道:“母后你有什么困扰说出来儿媳听听,然后再为你拿主意吧。”
云欢也不说话,就递了张绢帕给她。
珍宓儿拿着绢帕狠狠抹了把眼泪,才道:“欢儿,你说母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