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妃杨佩芝产下嫡长女,无论是正元帝还是谦王赵瀚楠身后的追随者,均是大失所望,反倒赵瀚楠本人像是并不在意,每日在外忙完公事后便直接回府抱着女儿逗乐一阵,完全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杨佩芝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虽然她也是很疼爱女儿,可更清楚对他们夫妻来说,还是有个儿子更有保证,至少可以缓解许多压力。
赵瀚楠多少也知道她的心事,将女儿交给奶嬷嬷抱下去后,这才在妻子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我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有自己的骨肉,可上苍垂怜,将珍儿送到了咱们身边,这已是莫大的恩赐,咱们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杨佩芝偎入他的怀中,闷闷地道:“我知道,只是……”
赵瀚楠伸指轻按在她的唇上,摇头道:“瀚楠有此一女足矣。”顿了顿,他又低低地道:“再过几年,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一家三口便寻处景致怡人之处度日,可好?”
杨佩芝吃惊地抬头望着他:“你、你这番话可是真的?”
“是,是真的,待尘埃落定后……”赵瀚楠的声音有几分飘渺,又似是含着几分苦涩,让想再问个究竟的杨佩芝什么也再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抱着他的腰,无声安慰着。
谦王府小郡主的满月宴办得甚是隆重,帝后的赏赐如流水般直往王府里抬,也让谦王一派的朝臣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谦王未能一举得子终是有些遗憾,但王妃既能生下小郡主,日后还怕小世子不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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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的模样瞧着有七分像你,三分像谦王殿下。”乔英淇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小的婴孩,眼神柔和地盯着她的小脸。
杨佩芝笑了笑:“可就是不知她这闹腾的性子像哪个?”
“哪有闹腾了?明明乖得很,对不对?”乔英淇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再冲着怀中睁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眸的小郡主逗笑道。
小家伙小手握成拳,嘴里吐着泡泡,黑白分明如琉璃石般的眼眸好奇地望着她。
乔英淇心中爱极,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
杨佩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不愧是照顾过小峥儿的,你这般喜欢孩子,倒不如自己生一个。”
乔英淇呼吸一滞,定定地望着怀中的肉团子,那么小小的一团,粉粉嫩嫩的,就如她的佑儿当初那般……
“嗯,也对。”她喃喃地道。
两人又再说笑了一阵,见杨佩芝面露乏意,她也不敢再打扰,寻了个理由便从屋里离开了。
白雪纷飞的季节,谦王府的庭院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几枝红梅绽开枝头,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娇艳芬芳。
乔英淇紧了紧身上的斗蓬,带着流萤缓步院内,雪地上,留下几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恒王妃?”一声带着迟疑的轻唤在她身后响起,也成功让她停下了脚步,她顺声回头一望,便见披着水蓝色披风的余少芙怯生生地站在眼前。
“余姑娘。”脸上的诧异很快便敛了下去,她扬着得体的笑容点头致意。
余少芙轻咬着唇瓣,上前几步朝她盈盈行礼,这才低声道:“不知王妃可有空,我、我有些话想单独与王妃说。”
乔英淇有些意外,论理今生她与乔少芙不过几面之缘,并没有深入接触过,她又有什么话会对自己说?难道是与赵瀚霆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绷紧,脸上神色却不改,朝着流萤挥挥手,示意她回避,才带着余少芙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不知姑娘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
余少芙怔怔地望着她,眼前的女子雍容大气,高贵典雅,可又隐隐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嗓音也有着些许飘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来找你,就是、就是心里有一种感觉,只有你才能明白。”
乔英淇更是不解,只也不欲打断她,静静地听着她继续道。
“前些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仿佛在梦里走过了漫长的一生,虽然我已经想不起梦里那些人的模样,但是里面所经受的悲欢离合至今留在心里。”
乔英淇心口一跳,摒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她。
“在梦里,我好像嫁了人,嫁给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却已经有了名媒正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