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邱言正了正身。
施公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最常见的,就是普通的读书人了,读圣贤书、作经义文,心定则不惧鬼物,以正合气,但稍不留神,就会如寻常人一样,被阴气染心、邪异迷惑。”
邱言点了点头,知道在种下毫毛之前,他的前身就是这个层次。
“接着是略有文采之人,比寻常的读书人略胜一筹,文思在心,能吟诗作对、或有才艺、出口成章,文气加身,便在无意之时,鬼物也难以侵身,而摒心静气、一声呵斥,更是可以令阴邪之物退避!却也能犯痴狂,被邪异所趁。”
邱言闻之就知,自己种下毫毛,代替前身之命,而后沉淀几日,融汇了所学,其实就有了这等层次,还有当初在野外见过的、被天狗灵慧魄之画迷惑的书生游醉,也是一般,并且还被邪异迷惑。
“这第三等,便是凝聚文心之人,能承学派之道,乃是学派传承不可或缺的一环,就算是在书院之中,也有崇高地位,这等人物,已然能伤鬼神,纵是神通修士也不会小觑,而且文思澎湃之时,还能损伤天外意志,轻易不会被侵染心志。”
邱言点头道:“不错,凝聚了文心,有如修行之士得了道心拳意,是个明显的分水岭,与普通的文人有了分别。”
这话乃有感而,能成就文心的,哪个不是人杰,远的不说,就是那文枝桢、贺书长被称为江南才子,明显在众生之上,可贺书长刚入理宗学院时,也只是堪堪有了凝聚文心的迹象,后来历经曲折才真正成就,可见文心之人的珍贵。
施公又道:“文心之上,大儒之下,就没有多少分别了,不过,在即将成就大儒之前,学问日深,会有个瓶颈,其实就是文心者的巅峰,在往上,就要领悟一道秩序,轻易不能达成,而这文心巅峰之人,不说旁的,单是文气就能引动秩序,对天外意志杀伤巨大。”
秩序之力,并不玄妙,就算一普通书生,借天时地利人和也能调动,邱言初起之时,在那武信城中,与宋渊、赵秉承照面,就曾利用局势、以及自身一点特殊,引动秩序之力,两言转运,虽是皮毛,却也不凡。
当然,那时邱言已得《劝学》一篇的圣贤精神,加上性修在身,对秩序之力敏感,换成寻常人物,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但无意间调动一丝秩序之力的事,却并不少见。
前言且住,却说施公说了文心巅峰后,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润了润是嗓子,这才继续道:“余下的就是大儒之别了,领悟了秩序之力,具体是什么感受,老头子我是一点都不清楚,这方面,你是更为熟悉的,不过,朝廷和很多书斋、书院里,都有圣贤纸,这纸很是玄奇,大儒在上面写字,融入自身感悟和一丝秩序,就能让字散光晕,被叫做百家光晕。”
他盯着邱言双眼,笑道:“这个光晕,你肯定不会陌生,成就典籍时,必然是经历过的,当时是天地之理牵引显化,但实际上,用圣贤纸也能为之,其纸本就凝聚着纯白的精神与念头,可以牵引秩序,令百家光晕显现,从而区分宗师高低,当然,我兵家称此光为兵家光晕,那儒家就叫儒家光晕。”
“百家光晕?原来如此。”邱言点点头,种种信息贯穿,思路一下子清晰许多。
“光晕成环,各有不同。据老头子所知,共分五环,”施公略微回忆,“如陈家兄弟者,便是三环,而马阳、王甫则为两环,至于这一环之人,如那九韵斋主等,人数也不多的,说起来,这个其实乃是强分,为学的人根本就不在意。”
“陈家兄弟,说的是大陈与小陈两位先生,这两位也作了典籍,所以是三环光晕,至于马王两位相国,学问精深,都在著书立说的途中,显化的是两环,如此说来,那九韵斋主应该就是单纯念合秩序,未有动笔成书的念头,只是一环……”
想着想着,邱言的心里又闪过了东都城中,几位宗师、大儒的身影,暗暗猜测,过了一会,又收敛念头。
“就是不知道,这四环与五环又代表着什么,说起来,正像施公所言的那样,这种划分,是以外人之眼去观为学之人,在为学者本人看来,是一环还是三环,都没有多大意义,真正着意的,还是传播学说,留下传承,惠及人世。”
他正在想着,车厢突然一震,那茶桌一动,平滑的桌面上浮现一片光景,扭曲、组合,凭空成景,赫然是他们这支车队的模样,但在前方,却又滚滚烟尘,一队牧民打扮的骑手正策马奔来。
这一队骑手度极快,眼看就要从车队边离开,忽然有一两人拨转马头,作势劫持!
“快到大瑞境内了,怎么蹦出这么一支马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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