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不喝酒的,在轻狂嚣张的学生年代,他尝试过比酒更毒辣的药物,结果除了暂时性的精神麻痹与恍惚刺激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喜欢看宁妩喝酒,她喝酒的姿态很漂亮,不够端庄大方,却有种小家碧玉的娇气怜人,喝醉了也不哭不闹,尤其乖巧。
清淡酒香弥漫的书房内,只有文件翻动的沙沙声,童言认真地翻阅过一份又一份文件,半个小时连头都没有抬,似乎十分投入——他的确天资聪颖,对从未涉足过的家族事务都能很快上手,而且在明显分心的情况下还能毫无差错,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那类人——坐在对面沙发上慢吞吞饮酒的意大利男人如是评价自己的堂弟。
卡彭无聊死了。
事情跟他预计中的不一样。
直白说吧:代表着一大帮子希望童小言倒霉的人,卡彭是来看自己堂弟笑话的,因为有传言说童小言被人甩了,委委屈屈只能灰溜溜跑回家里来哭,还要假装没事儿人一样说是想通了,打算接手家业——简直惨。
卡彭不信,天天过来踩点等看笑话。
结果整整一周了,半点异常都没有。
卡彭有点沉不住气了。
快到午饭时间,童言从文件堆里抬头,看向他,“还打算监视我多久?”
卡彭尴尬一笑,“欸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忙不过来,准备过来搭把手吗。”
童言:“你‘搭把手’的意思,就是每天过来喝我两瓶酒?谢谢你,请回,明天再来我就让保镖把你扔出去。”
卡彭:“……”
嘿!看这刻薄冷淡的态度,说不是被人甩了谁信啊。
卡彭假装惆怅地说,“哟,怎么好久没听到宁小姐的消息了呢?今天好像也没回家的样子,会不会是出去约会去了啊——”一边说,眼神一边朝书桌上的两台电脑屏幕上瞟。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国内宁妩所住大别墅内的景象,现在画面中央,是尽职的管家伯伯在吩咐人打扫卫生,修剪花园,压根没有宁妩的身影。
卡彭大惊小怪地说:“前天没回家,昨天没回家,今天恐怕还是不回家,这谁家老婆这么野的啊!”
童言脸色铁青,盯着显示屏的双眼能结出冰来。
卡彭继续得意的煽风点火:“这要是我老婆敢这样在外面浪来浪去,我是肯定要狠狠收拾她的……”
童言果然整个人气息都变阴沉了。
卡彭心中得意到飞起,就好像是被压了九百年的受终于翻身做攻一样。
在英俊无比的卡彭少爷心里,双胞胎的存在就好像是噩梦一场:童年傻得理直气壮,用无理取闹来镇压他一切高智商的挑衅;童言毒得心机叵测,用残暴不仁来打击他比他们英俊的容貌——谁不知道啊,双胞胎就是嫉妒他!
呵呵。
卡彭笑呵呵抿了一口酒,软刀子说来就来:“童小言,你其实就是被人甩了吧?”他叹一口气,要多贱有多贱,“你这种人,其实很难有女孩子喜欢你的,好不容易捡着个便宜了,你还作,嘿嘿,现在作没了吧——”
“关你屁事。”童言冷冰冰回应。
“现在看你把自己搞尴尬了吧,这一别三千里啊,她又不来求你,你又没脸回去,可不就是给她机会在外面乱扯野队伍哦,哥见你最近头上绿得不行啊——”
童言二话没说两脚扫过来,卡彭眼疾手快闪躲。
书房内噼里哐当的声音传来,两人打上了。
二十分钟之后,砰砰两声,书房门开启又关上,丢了个人出来。
门口的站岗的保镖敬佩无比:堂少爷好勇气,每天一顿毒打还能乐此不疲,妥妥对我们家少爷爱得深沉。
卡彭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带着最新八卦离开了。
书房内,童言轰隆掀翻了书桌,两台电脑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竟然敢三天野在外面不回家!
今天的电话也没打!
想什么来什么,他才气得肝疼心脏疼,罪魁祸首就来骚扰电话了,只不过看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童言恨她得很,是肯定不会接她电话的,于是跟之前很多次一样,手机自动转接的语音信箱。
宁妩留言说:
童小言,24小时未联系,你在冷宫中可好?朕今日心情不爽,喝了点小酒,本欲与朕爱妃共度良宵,但奈何恶梦连连,床单滚到一半时,陡察爱妃竟与你一模一样之颜,朕顿时尿醒性致无,当场吓哭,由此可观,你留给朕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童言一字不漏地听完,愤愤砸了手机,气不过,晚饭都没心情吃。
他一方面觉得她幼稚得很,留言说这种明显虚伪挑衅的话,一方面又明知故犯地跟她一样幼稚,这一来二去的,心里简直就烦透了——卡彭虽然嘴巴贱,但他精准地戳到了童言的痛处——他如今就是骑虎难下,既拉不下脸回去跟她重归于好,但又不甘心她过得逍遥快活。
但是宁妩的留言还是让他有点不放心。
于是他取出抽屉里一个备用的新手机,给哥哥发了条短信:童年,你回国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第二条短信:童年,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对人渣恋恋不忘的。
第三条短信:童年,你别跟不喜欢你的前任搞来搞去。
……
整整十条短信,他哥哥高贵冷艳地半条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