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突然厉喝出声的穆寒萧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面容森寒,眼神凌厉地看了骆婉瑶一眼,低头向叶曼青道:“我陪你出去吧。”
他虽是极力把声音放轻柔了些,但眸中厉色却未消尽,叶曼青被他那么一看,心下发憷,不由点点头。
眼见着他们两人走出门去,骆婉瑶仍是倚在门边,似是早已没了力气了般。木怀彦跟着出门,她瞥了他一眼,眼中笑意似嘲似讽:“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是不依不饶的主。”
木怀彦脚步一顿,却未回头:“我不过是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吃食罢了。”
“……这般体贴,你当真半点不气不怨不恨?”
“为何要气要怨要恨?”木怀彦回头看她一眼,清澈的目光中是了然也是可怜,“师兄寻的是‘辛眉’,我认识的却只是叶姑娘。不管日后如何,只要眼前叶姑娘仍是叶姑娘,那便足够。”
骆婉瑶一愣,一时竟寻不出话来。木怀彦转身要走,忽又想起一桩事来:“瑾儿是谁?”
“……你竟不知?”骆婉瑶面上诧异,转眸笑了起来,“亏得瑾儿还要喊你声二师兄呢!”
木怀彦怔了一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人来:“你说的……可是老夫人一直想寻回的小孙女么?”少年时便知百里庄有位小小姐流落在外,老夫人一直想要寻回她,年年都要念叨一番。
骆婉瑶唇边笑意愈发冰冷,衬着那绝美的容颜,更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狠绝:“老夫人没跟你说过么?瑾儿早在六年前便已寻回,只可惜……又是临冬之时,瑾儿碑前的杂草该清理清理了。”
暖阳冬日,最是叫人心舒气达。天际高远,越发显出这一处别院清静别致,连木围处开到荼蘼的残花也显出些脉脉动人的情致来。
可惜叶曼青此时却无心欣赏这些景色。原本是想出来散散心透口气,但在这人身边,她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忍耐几许,终是忍不住停住脚步,用力抽出被握住的右手。
“穆庄主,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但——”
“你叫我什么?”
穆寒萧寒眸微垂,叶曼青心头打个突,不由改口道:“寒、寒萧,我是说……我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过去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记得。我知道你对……她情深意重,但我实在……”
右手一紧,却是穆寒萧柔柔握住她的手掌,微冷的指节与她根根相扣,说不出的亲昵霸道。
“是你。”
他神色柔和却郑重,叶曼青一时却是不懂:“什么?”
“我情深意重的,是你。你便是她,她便是你。”
不知为何,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叫叶曼青莫名起了一阵寒意。颈后寒毛悄悄竖起,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穆寒萧却只当她是怕寒,手上一用力,便将她带入怀中。
叶曼青吃了一惊,挣了两下没挣脱开,登时冷了声音:“过去你便是这般对她的?不管人家喜不喜欢,只管你自己高兴就是?”
她这话极为不客气,穆寒萧怔了一下便松开手:“我……”他似想起了什么,眼中藏着点点隐痛。
戳人伤疤本非她本意……叶曼青轻叹一声,这时却着实不能心软,只是趁机拉开两人的距离:“寒萧,我这般唤你不过是因你先前要求,但我与你相识实际上也才两日不到,我对你实在陌生得狠。况且男女有别,我一个年轻女子,声誉上总得有所顾及。”穆寒萧略略一撇嘴,她只当没看到继续说道:“便是你说你与她原是夫妻,我也很难接受。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我恢复记忆,我也愿意配合,只是……能不能,咱们先从朋友做起?日后若我真能想起过去,到时、再说不迟;若是不能,我们也还是朋友。这样岂不是很好?”
原先还认真听着的穆寒萧忽然露出一抹笑:“朋友?也好,虽是一时,但你若坚持如此,便都听你的。”
虽然有些莫名,但听他这样说,叶曼青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时时刻刻都神经紧绷,防范着眼前这人动手动脚。到时候,不是被他折腾死就是她先精神崩溃而死。
“……只是,你说我们现如今还不便亲近?”见她点头,他便走到她跟前,仍是握住她的手,“那么,我更该同你多亲近亲近,不是说习惯成自然么?
……谁要跟你习惯成自然?!
叶曼青瞬间有了想爆粗口的冲动,这人是什么神经?恐怕就算她现在大声吼着他老婆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路人,他也会深情款款地认为她是在闹别扭吧?到底要怎样才能跟他讲清楚啊?!她可不想以后就被这么一个移动制冷机缠着随时随地回忆往事啊……
这么久以来,她尝过恐惧、痛苦、狠毒等等滋味,却从未像这次这般,完全无处下手的挫败。讲道理讲不通,打架打不过,气势压不住。一直被占便宜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心心念念要的是他那个原装货老婆……她、她从哪里给他再变一个出来啊?!
两人正在院中纠缠时,院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神医,庄主在鹤延厅开宴,请神医及神医的友人一同前往。
穆寒萧还未答话,骆婉瑶已然走了出来。只见她打开院门对那仆役道:“你在此等着,稍后我同你一同去见爹爹。”说罢她便看回身向叶曼青二人所在位置走了过来,“眉姐姐,若是知道你……回来了,爹爹想必也会很高兴的。今日的宴席,还请务必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挖突然开始可怜骆婉瑶了,这女娃儿本来也是可以幸福的呀。。。泪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