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片刻,转身入了里间。
轩辕烨在西戎安插的暗线,如今算是彻底地都给了慕梓烟,而这些暗线也都起了极大的作用,而使得慕梓烟在西戎不必是孤立无援,也不用被任何人掣肘。
云飞斜靠在一侧冷冷地看着她,低声道,“你认为这背后的人会是谁?”
“冷寒峰背后的人。”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冷寒峰一直不曾出现过。”云飞看着她说道,“我适才刚得到消息,他出现在了京兆尹府衙。”
“傅炎有危险。”慕梓烟双眸微眯,接着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你如今去有何用处?”云飞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吧,王家的人可不是废物。”
“傅炎的武功可不是冷寒峰的对手。”慕梓烟转眸看着云飞双眸闪过的冷意,她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看来你一早便安排好了人。”
“恩。”云飞点头道,“我说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
慕梓烟嘴角一撇,“是你越来越高冷了。”
“对了,这三夫人的死不过是个开始,秦家府上我探不到任何的消息,不过外头对你的传闻,慕容狄已经派人去了,想来不会再有任何的流言蜚语。”云飞叹了口气,“你倒是会收买人心。”
慕梓烟漫不经心地笑道,“那是,我人见人爱。”
“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云飞不屑地冷哼,接着说道,“秦家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外头的那些苍蝇,我自会处置。”
“云飞,你正常了,一点都不可爱。”慕梓烟挑眉说道。
“那你将我直接打回去啊。”云飞突然起身冲着她大吼道,“我反倒不喜欢现在这幅模样。”
慕梓烟被他如此一吼,明显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云飞已经飞身离去。
“这是怎么了?”慕梓烟嘴角一撇,只觉得恢复神智的云飞脾气是越发地见长。
次日,秦三爷与秦三少爷秦骥赶回了秦家,秦三爷惊讶地看着棺木内的三夫人,双眸泛着红,哀伤不已。
慕梓烟看着眼前的秦三爷,想着之前还因为一个姨娘而要将三夫人打杀了秦三爷,此刻却露出这般伤心的神色,却不知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慕梓烟却觉得太过于虚伪。
秦骥自然是伤心不已的,当下便跪在了灵堂上,哭得泣不成声。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秦月跪爬着上前,哭得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转眸看着秦骥,低声道,“三哥,是我的错。”
秦骥转眸冷视着秦月,却也说不出半句斥责的话来,只是抬手用力将她推倒,“你不配守灵,来人,送四小姐回去。”
“三哥。”秦月一听,当下便愣住了,“三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还不滚!”秦骥沉声道。
秦月只是跪在他的面前,拼命地磕头,她如何能离开?
“碰碰!”秦月额头转瞬间便磕出血来,她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骥,“三哥,我求你了。”
“别弄脏了灵堂。”秦骥并非狠心,只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即刻将秦月掐死已经是仁慈了。
慕梓烟走上前去,看着秦骥低声道,“三弟,你如此做,三婶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大姐,这是三房的事情,还望大姐交给三房处理。”秦骥一直不曾回来,当然不知晓前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对三夫人甚是尊敬,如今看着那冰冷的棺木,还有这冷冰冰的灵堂,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慕梓烟多少是知晓秦骥的脾气的,知晓这个时候不能太过于强硬,故而递给如嬷嬷一个眼神,接着便扶着秦月起身。
“四妹妹,想来你也不想三婶黄泉路上不得安生吧?”慕梓烟看着秦月说道。
“大姐,我……”秦月哭得越发地伤心起来。
慕梓烟看向秦月,低声道,“难道你想着灵堂也闹得不安生?”
秦月敛眸,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跪在灵堂前的秦骥,转身离开了灵堂。
秦三爷走上前来,正要开口,却被秦骥冷声制止,“父亲,你也回去吧。”
“哎。”秦三爷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便抬步离去。
慕梓烟看向秦骥,并未说什么,而是转身也离开了灵堂。
夜已深,灵堂内只剩下秦骥一人,他挺直腰背跪在灵堂前,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灵牌,透着无限的哀伤。
秦葻跟在慕梓烟的身侧,想起秦骥,接着说道,“三婶去了,最伤心的便是三弟。”
“恩。”慕梓烟淡淡地应道,“我知道。”
“三弟如此,我反倒有些担心。”秦葻接着说道。
“担心?”慕梓烟慢悠悠地向前走着,等拐过眼前的长廊,过了垂花门,行至正堂,低声道,“大哥跟二哥呢?”
“出府了。”秦葻接着说道,“去下帖子了。”
“恩。”慕梓烟缓缓地坐下,对于葬礼,是她最不喜欢的,虽然与三夫人并无太多的交集,可是还是有些伤感。
想起适才秦骥的神色,还有秦月的那副模样,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样子,娘去世的时候,她独自守在灵堂,将娘送走之后,却迎来父亲被下狱的噩耗,还不等她送灵,却被老夫人送去了家庙,她抬眸看着眼前挂着的白帆,莫名地生出了无限的感伤。
秦葻看着她如此,低声道,“大姐,你怎么了?”
“没事。”慕梓烟抬眸看着她,浅笑道,“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哦。”秦葻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大姐,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有些不安。”慕梓烟淡淡地说道,“三妹妹,你去陪着四妹妹吧。”
“好。”秦葻点头应道,转身离去。
慕梓烟侧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如嬷嬷,接着说道,“可都安排好了?”
“是,大小姐。”如嬷嬷垂眸应道,“该下的帖子都下了,四小姐哭晕过去了。”
“恩,”慕梓烟也只是淡淡地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深夜,灵堂内昏暗的烛光随着堂外吹来的风微微摇曳,一阵强劲的风将白帆卷起,层层晃动,秦月站在堂外,看着堂内跪着的秦骥,踌躇着不敢入内。
站了良久之后,她才缓步入内,一步一步地靠近秦骥,等行至他的身侧,接着慢慢地跪下,眼角的泪水早已经止不住,强忍着低声道,“三哥……”
她不敢去看身边跪着的秦骥,只是垂眸任由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划过双颊,一颗一颗地串成珠子,沾湿衣襟,秦月悔不当初,倘若不是她一心要贪那玉佩,也不会与娘发生争执,导致娘惨死,现在连三哥都不理她了,她日后还怎么活?
她越想越发地伤心悔恨,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三哥,我错了,三哥……”
她听不到身旁的秦骥出声,接着转身便抓着他的手臂,垂眸道,“三哥,我真的错了。”
只是她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到身旁发出一声响声,她的双手定在了当场,猛地抬眸,这才看见跪在一旁的秦骥已经仰倒在地,双眸圆睁,没有了气息。
她这才惊醒过来,大喊出声,“啊!三哥!”
外头被秦月的惨叫声惊醒,连忙冲了进来,便看见秦骥倒在地上,胸口被鲜血染湿,而秦月的手中竟然又握着一把匕首,她如同三夫人当时死的时候一般握着那匕首,惊恐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幅场景已经是第二次看见,管家闻声赶到,当下便命人看着,而后赶去了素雅院。
慕梓烟还未歇下,只觉得今夜会发生大事,故而才迟迟未睡,只是斜靠在软榻上,手执书卷百无聊赖地看着。
如嬷嬷此刻匆忙入内,“大小姐,出事了。”
“恩?”慕梓烟将目光从书卷上收回,缓缓地抬眸,一旁的琉璃灯盏映衬着她白皙的容颜,透着月色般的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