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在外头听的真切,崔氏这一嗓子那犹如石破惊天,整个长松院皆回荡着她那哀戚的哭喊声,声声刺耳。
章氏前脚刚踏进院子,便听见崔氏哭天喊地,她眉头紧蹙,脸色黑沉地厉害。
疾步入了厅堂,便瞧见齐氏正依靠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瞧着真真不太好,章氏心头多少有了些安慰,好在齐氏那头未失手。
慕梓烟紧随其后,待入了厅堂,便担忧地迎上齐氏,“娘,您怎得来了?”
齐氏捏着帕子轻轻地拭着她额前的薄汗,慈爱地笑道,“府内出了这等事,我自是要过来一趟。”
“女儿担心弟弟闹腾。”慕梓烟盯着齐氏凸起的肚子,不满地嘟囔道。
齐氏眉眼间含着笑意,疼爱地说道,“比起你的确闹腾不少。”
“烟儿最乖了。”慕梓烟得意地挑眉,抬着下巴,惹得齐氏浅笑着。
章氏尴尬地立在里间外头,等待着从嬷嬷的禀报,亦是听到了慕梓烟与齐氏的对话,心里头不是滋味,那一厢是母慈女孝和乐融融,而她这处却是孤零零的,兮儿自幼便怕她,从来不肯亲近她,如此一想,心头莫名地有些酸涩起来,却又将齐氏跟慕梓烟更恨上了几分。
慕梓烟贴心地给齐氏捏着手臂,好舒缓她的疲惫,齐氏瞧着女儿这般懂事,颇感安慰。
崔嬷嬷立在一旁自然瞧着欢喜,倘若如今是在霁月院便好了,三夫人的哭声还真真吓人。
老夫人见崔氏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脸色一沉,“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崔氏一听,吓得止住了哭声,一面拭着眼角地泪水,一面哭诉道,“老夫人,素日媳妇敬二嫂是个心地和善的,未料到今儿个却对静儿下此狠手,老夫人,静儿年岁尚幼,却也是女儿家,这额头留下疤,那可是破相了,日后该如何是好?即便静儿犯了错,那还有媳妇管教不是,即便媳妇教女无妨,不是还有老夫人您吗?二嫂素日眼高手低惯了,不将媳妇放在眼中那也便罢,难道连老夫人也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听得眼皮直跳,崔氏的声音刺耳,句句直戳心窝,她抬眸递给从嬷嬷一个眼色,从嬷嬷连忙转身,掀开帘子,便将章氏迎了进来。
章氏自然将崔氏的哭诉听得真切,暗道这崔氏当真狡猾,不提在静丫头院子内搜出布娃娃,不提静丫头偷了老夫人送与大小姐的生辰之礼,但说她打了慕梓静,更是挑起她与老夫人的不睦,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仗着老夫人偏疼二房,骄纵跋扈吗?
章氏心肝气得发颤,暗骂道,“好你个崔氏,黑了心肝的。”
她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进了里间,随即便跪在了地上,“老夫人,是儿媳的不是,因着担忧兮儿的身子,便失了分寸,才伤了静丫头。”
章氏不用那催泪的草药,眼泪便簌簌地掉了下来,伤心地看向崔氏,“三弟妹,此事怪我,你若有气,尽管冲着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