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慕容糖心伸手扯住他的袍角,几乎是半卡在门缝间。
殷边瓷停止动作,眉毛挑都不挑一下,跟尊尊神似的。
慕容糖心豁出去了,使劲跺跺脚,有些结巴地答应:“那、那好吧……”
殷边瓷眼波一横:“什么好吧?”
他明知故问,慕容糖心认为这种人,就该拖出去斩了以泄心头之恨!绞着袖边,别别扭扭吐字:“就是亲、亲……”简直低不可闻了。
殷边瓷不冷不淡地“哦”了声。
他身量格外修长,立于跟前,宛若琼枝一树,慕容糖心哪怕踮着小脚,也只够触及他的下颌,见他不动弹,只好道:“那你弯低点身子。”
殷边瓷俯下身,一张俊庞凑了过来。
慕容糖心小脸生生憋红,那模样直跟难产一般,痛苦无比地往某人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吧?”她没好气道。
殷边瓷又指指右颊。
慕容糖心瞪大眼:“怎么还亲?”
殷边瓷面无表情:“那就算了。”把她往后一推,伸手关门。
“喂!喂!”这回慕容糖心没揪住他的衣裳,整个人往前一冲,就剩一个脑袋咔在门缝里,样子滑稽得不得了:“我亲我亲!”几乎是在求他。
殷边瓷马上又把右脸贴过来。
慕容糖心心里窝着火,用嘴唇一碰:“这次行了吧?”
殷边瓷笑起来,眼睛朝她眨啊眨啊,荡漾着盈盈水波,就像陈酿的梨花酒,可以流出芬芳:“有小师妹陪伴左右,自然荣幸之至。”
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混蛋。
慕容糖心发誓,日后她若习得绝世武功,一定先一刀劈了这个家伙。
“那咱们现在出发?”
殷边瓷摇头:“我要准备准备,两个时辰后你来找我。”
慕容糖心想想也是,回到飘袅居,把需要携带的东西整顿一番,等过去两个时辰,她去找殷边瓷,殷边瓷上下打量她两眼:“你这是打算去盗劫?”
慕容糖心腰际围着一条三尺软鞭,同时还别着短刀、长剑,护手处并套着铁环,除此以外,肩膀还扛着一个大包袱,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她理由充分:“对付那些猛兽,总该多一些准备吧?”
殷边瓷问:“包袱里都装的什么?”
慕容糖心就差掰着手指头数了:“麻绳、蜡烛、金疮药、火折子、伏毒子,噬虫粉、软筋散。”
听到“软筋散”,殷边瓷眸底闪逝一丝亮绪:“那是迷药。”
慕容糖心点头:“我知道,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嗯,不错……”殷边瓷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肩膀。
慕容糖心不知是否自己多疑,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不怀好意。
“你呢?”先前说要准备,可如今瞧他,除了腰际一柄短剑,完全两手空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殷边瓷笑道:“走吧。”
这样就走?慕容糖心疑惑看向他的背影,略一思忖,还是打开包袱,将那瓶软筋散丢掉了。
溟幽林里浓荫深邃,栖息着无数奇珍异兽,但大多蛰伏着是虎豹毒蛇之类的猛兽,越往深处走,越是天光难透,宽枝阔叶密密麻麻交错,编织出一张大网的遮住天空,地上灌木盘根错节,好似铺着一张张繁密复杂的蜘蛛网,随时要留意脚下的泥潭陷阱。
慕容糖心走得满头大汗,而殷边瓷却若闲庭信步一般,步履不紧不慢,不过奇怪得很,哪怕慕容糖心如何加快脚步,也总是追不上他。
就在慕容糖心快要走不动的时候,殷边瓷终于停下来,放目望去,面前是一处平坦的空地,他环顾下四周,讲道:“休歇会儿吧?”
慕容糖心早累得够呛,闻言一屁股坐下来,殷边瓷则拾来些枯树枝堆在空地处,慕容糖心见他掏出一枚紫丸,搁入树枝堆中,问:“你这是做什么?”
殷边瓷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右手探怀取出火折子,晃燃生光,将树枝堆点燃,缕缕灰烟中混着紫丸散出的淡淡异香。
慕容糖心又跟着他来到一株苍天大树下,殷边瓷一提真气,便轻轻松松上了树。
慕容糖心也努力运运真气,可惜只能掠至树的半腰,她费劲扒着树干,结果还是跌了下来。
她揉揉发疼的软腰,大叫:“喂,我也要上去!”
殷边瓷指指脸。
真是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