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迅速抽出别在后腰的笨重菜刀,迅速用菜刀替代泥水匠们所用的泥刀,整个人直接站在所要开挖的泥地之上,顺着自己这个中心轴,画了个顺时针圆圈,心想着她就算被敌人发现偷入地道,也能借助只能容纳一个瘦小女人通过的洞口甩开追兵,毕竟那些士兵都是大男人,到时看他们能不能轻松追进地道。
“小、小姐,老夫年岁大了,这样繁重的劳作只怕……”
被薄荷下达的劳作赔偿指令惊愕多时都回不了神的严老夫子,察觉她这次是来真的,真要他们三人向下深挖出一条地道来,而在挖好地道之前,他们别想离开?
“哟,现在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先前见财起歹心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年纪大了?再说我可没说让你用金银赔偿先前两个小毛贼造成的损失哦,我作为好说话的人,基本上不会逼你做些不肯做的事,要是严老夫子选择不挖,那我……”
薄荷没说完,就被严老夫子一阵抢白,拼命点头说挖挖挖,被抢白的薄荷也不生气,飒爽大笑几声顺着他的‘挖’字连续音说完
先前那句话。
“那我就让你这个年纪大的人休息片刻再开始……”
薄荷斜睨脸色惨白入蜡的严老夫子,坐等他们开挖。
“小姐,地上凉,你身上还有伤,先进屋休息一下,这边有小的替你看着,保证乖乖挖地,不出任何岔子。”
骆离手中举起一柄半人高的铁耙,示意席地而坐的薄荷先行回主寝房稍事休息,毕竟她一个女儿家家的胸口还被人开了个口子,这边由他这个手下盯着也是一样的,保证不出错她会听话回屋休息吗?
还是自家新买的伙计懂得怜香惜玉心疼人啊……
薄荷抛给骆离一个‘你很有前途’的眼色,想了想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席地而坐预备一旁监督他们,重新站起身来,拍拍屁屁上的尘土,决定暂时放权给骆离,自己先行回房休息休息,免得地道挖好了,她也失治归位了。
等到薄荷纤细却坚定的背影消失在后院,一向一眼就能洞察人们真实面貌跟想法的严老夫子,凑到骆离身后低声说道。
“喜欢上这样无赖女魔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废什么话,赶紧挖吧,否则到时小姐休息好了过来查看,你难道想让整个吴洲元国百姓们都一睹严老夫子您的风采?”
骆离用那幅写实肖像画提醒严老夫子别再懈怠下去赶紧开挖,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刚刚所说,转过身,刚毅脸庞有些尴尬潮红的下了第一铁耙……
前脚刚回到主卧室的薄荷,利落走到那架刺绣屏风后的床榻边,不去管胸口的那道早已自动愈合结痂的剑伤,仍有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上半身仰躺在柔软被褥间,透过先前自己掉落洗澡水中的特大号大洞,悠闲仰视古代夜空。
虽然现在不是真正还不算太入夜,屋顶破洞外的天空也没有皎洁的月亮与满天星斗,但是薄荷就是被此刻红霞满天飞的傍晚景色给深深吸引,感受到破洞中吹来的清凉晚风,唇角不自觉上扬,心情放空什么都不愿多想的笑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傻笑不觉得太诡异了?”
藉由屋顶破洞快速闪现房内的凤九,好整以暇坐到原先那张水曲柳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熟门熟路间替自己倒了杯香茗,不等薄荷招呼就擅先品起茗来,诚如他原本就是这个家的当家的一般。
呃,凤九,这个妖孽男人,来去如风,从来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情喜好来决定一切事情,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改变初衷。
薄荷闻着他身上那抹若有似无的馥郁异香,知道是他,只是她却不肯挪地儿,对着屋顶破洞外的天际翻了个白眼,不发一言。
没有叫骂着赶他走,也没有熟稔的招呼他,更没有因为他随风而来惊慌失措乱了心神,对他像对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般,淡然,却也分外疏离。
凤九瞥一眼依旧舒服躺在床榻柔软被褥间休息望天的薄荷,放下手中青花瓷茶杯,浓眉微扬,原本邪肆戏虐的妖娆凤眸中悄然划过一丝赞许。
被绛紫衣袍包裹的颖长身躯从太师椅上直立而起,迈开步伐,犹如仙临人世的火凤般,欺近薄荷上半身仰躺着的床榻,仪态万千落座,学她一般上半身躺于床榻之上,双腿则悠然闲适翘起二郎腿,嗅着她周身散发出的清凉野薄荷体香,闭眼同眠。
薄荷鼻腔何尝不是叫凤九身上散发的馥郁异香给充斥,见他不要脸的主动上床同榻而眠,微微侧过小脸瞪他一眼,却依旧没有大声呵斥他快滚,心想明明是他不要脸的主动凑过来的,这里是她新买的大别野,是她睡觉休息的主卧室,就连身下的床也是属于她的,要走也是他走,她不走,更不会移动身体。
既然有妖孽美男自己投怀送抱,她何不顺水推舟享受一下有古代美男熏香暖.床的女王生活?
“睡吧。”
凤九嗅着薄荷体香许久,抬手点了她睡穴,要她别再仰望夜空好好睡上一觉休息,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拔掉瓷瓶口的木塞,倒出一颗孤影笑给的黑色药丸,捏碎洒在薄荷已经结痂的胸膛伤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