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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底掠过一道精光,“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下面,安庾公子的表演正式开始,大家好好欣赏。”
说罢,他就退下了舞台。
那瞬间,整个阁内骤暗,众人都自觉地闭了嘴,双目都紧紧地盯着舞台的方向,既兴奋又期待。
突然,一束圆形的光束从舞台上纱帘后面照出,在纱帘上投下一个圆形的白色光影,同时也将藏在纱帘后的两个人影投在了纱帘上。
帘为白,影为黑。
因此,两个人影异常清晰,就连两人侧脸完美的轮廓都清清楚楚地印在纱帘上。
很明显,是一男一女,女的微低头,与微仰头的男子对视,两人还执着对方的手,像一对相爱的恋人。
那瞬间,舞台后方传出悦耳的琴声,古筝和小鼓伴奏,甚至偶尔还有御板打着拍子。
音乐响起,帘后的男女开始起舞,两人一个穿着宽袖的纱质襦裙,一个穿着宽袖的纱质长衫,起舞时,如同两只蹁跹的蝴蝶,时分时舍,缠绵悱恻至极。
附和着曲调,帘后传出清朗的男声,“海棠随墨遗笔,指尖描摹着回忆;灰色填满光景,谁的承诺在消弥;风清夜色微淡,梦醒后拆心祭奠。
人海辗转几番,再重逢为时已晚。何时高枕青山,何时凌虚轮盘,何时流水微澜,任风流几度时年。”
唱到这里,本如珠落玉盘般轻快的曲调突然一转,变得婉转悠扬,帘内传出男女的合唱,男声朗如钟声,女声柔如溪流,均带着戏腔,“灯花空绞结怨,沉醉遗梦池馆。终是姹紫嫣红看遍,听清风夕夜不眠……”
唱时,两人的舞蹈一点不怠慢,附和着哀婉的曲调,两人仿佛一双比翼鸟,在空中比翼而飞。
虽偶尔分开,但不到片刻,两人就紧紧交缠,仿佛同根而生的两颗树。
曲毕,只见帘后的男女以分开对望的姿势为结尾。
两人均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但中间仿佛有一道鸿沟,两人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对方,令人忍不住为之惋惜,给人一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错觉。
投在纱帘上的圆形光影渐暗,两个人影也渐渐暗去。
待整个阁内恢复光亮,众人仍未反应过来。
有的怔怔地望着前方舞台上的纱帘出神,有的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湿润,有的干脆闭了眸,回忆刚才的所见所闻……
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带头叫好鼓掌,很快,叫好声和鼓掌声汇成一片,如海边的浪潮般来势汹汹,十分热烈。
看到毋颜回到舞台上的身影,众人就坐不住了,纷纷嚷嚷着让安庾公子出来,让她们一睹其风采。
甚至,有人未见人,就嚷嚷着要倾己家当,为安庾公子赎身。
那样的舞姿,那样的歌声,无不让她们想起这慕欢阁的前任花魁笑尘公子。
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因此,对她们而言,笑尘公子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话。
而如今,终于有一个与笑尘公子相似的小倌出现,她们只想得到他,然后尽情地亵渎他,想将当日亲眼看到笑尘公子被轩皇女殿下抱回府,明明不甘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的憋屈感全部发泄干净。
而她们有所不知的是,那位被她们视之为神话的笑尘公子与今日她们即将所见的安庾公子——
其实是同一人。
“放心,今夜我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毋颜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一边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边承诺。
说罢,他就拍了拍手。
拍手声落,舞台上的白色纱帘瞬间滑下,露出一个绝色男子的身影,他身上仅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衫,却掩不住其一身风华。
一双桃花眸宛若夜空的星辰,熠熠生辉,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携着浓浓的魅惑之感。
琼鼻俏挺,唇红齿白,肌肤白皙,许是舞蹈过后的关系,他双颊透着淡粉,其貌不似凡人。
乌亮的发未束,均披散在身后,仿佛光滑的丝绸,垂至臀下,无限风情。
其身段纤细修长,腰部系着银色的腰带,更衬出那腰肢的纤细。
想起其刚才的舞姿,那腰部极好的柔韧性让人忍不住联想其在床上将会是怎样一个尤物。
台下的一众女子均痴迷地望着舞台上的白衣男子,眸中放射出绿油油的狼光。
有的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有的人已经垂涎三尺,有的人搓着手,模样极为猥琐,恨不得立刻上去将这个绝色尤物压在身下,扒衣开吃。
台上的白衣男子一点不怯场,对众女浅浅一笑,于是引来更激烈的躁动。
“阿爹,快点开始对安庾公子初夜权的竞价吧,老娘已经等不及了!”
“安庾公子当真是个绝色尤物,一点不逊色于笑尘公子,今天总算没白来,一饱眼福了!”
“安庾公子,你跟我回家做我夫郎吧,我保你这辈子都吃香的,喝辣的!”
“安庾公子,快点看过来看过来!我要向你表白!”
……
毋颜微汗,看向身侧的绝色男子,压低声音问道:“主子,可要开始竞价?”
“再等等,等搂上之人坐不住的时候,就开始。”此时被冠上“安庾公子”身份的洛安低声回道,一双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楼上的一个窗口。
“是,主子。”毋颜看着台下愈来愈狂躁的女子,在手心里捏了把汗。
主子真沉得住气,台下要不是有打手拦着,这些为她疯狂的女人恐怕早冲上来把她生吞活剥了。
哎!这帮女人真傻!
你们为之疯狂的人儿其实也是个女子啊女子!
说真的,他真想看看这些女人当知道她们眼前的这位安庾公子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她们曾经为之伤感的传奇人物笑尘公子,更是当朝尊贵的麟皇女殿下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他可没那个胆子揭露真相,还是继续帮主子成就她伟大的敛财大业吧!
于是接下来,无论下面如何地暴动,台上的两个男子均稳如泰山,笑意盈盈地面对众多女子的催促和质问。
片刻功夫,楼上包房里的客人也都站在窗口处,不耐烦地催促毋颜开始竞价。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比起楼下的,光鲜亮丽了许多,满面油光,有的手上还搂着娇滴滴的小倌,一看就是家里有点财势的。
而洛安刚才一直在暗中注意着的窗户处终于出现一个久违的身影。
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窗边,一手叉着肥硕的腰肢,一手指着楼下的毋颜,那手上还拿着一只精致的酒盏,布满横肉的脸上已流露出几分醉意,大嗓门地嚷嚷着,话语粗鄙不堪,“他娘的!
怎么还不开始?!死老头,你要再不开始你身边那小美人初夜权的竞价,信不信老娘带人上来强抢?!擦!快点!老娘难得看中一个,别扫了老娘的兴!”
说罢,她就举起手里的酒盏,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盏往舞台的方向用力一掷,只是舞台的方向太远,她那酒盏直直摔进了底下的人群中。
有人中招,立马捂着被酒盏砸出血的脑袋,抬头对罪魁祸首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有没有眼睛?竟敢砸我!活腻歪了是吧?”
“他娘的!你才活腻了!老娘平时拉的大便都比你金贵,你算哪根葱?!”窗边的肥硕女子火了,虽然醉了,但骂起人来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