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子殿下的眼中看不出任何表情,虚弱已经盖灭上情感的火焰,亚伦现在的目光中只剩下冷漠。埃文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可怜,然后为自己刚才有些孩子气的行为感到羞愧。私生子这三个字又不是第一天出现,自己不早就已经明白此生都不可能摆脱它的影响了吗?可为什么现在如此敏感?埃文想了又想,猛然警醒:即便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躺在床上,可殿下依旧是殿下,永远比私生子要重要得多。再高明的剑术也难以对抗人间的法律和习俗,只需要三个字就能钉死一个人的一生。
“你们行动吧。”托德伯爵命令道。大家鱼贯而出,但当众人分开的时候,比尔爵士安慰似的拍了一下埃文的肩膀。
圣骑士们没有问题,山地骑兵也是。爵士们都很安全,即便是雇佣兵中也没有魔鬼。倒是有几个邪恶的家伙,他们身上缠绕着被侵害者的怨念。这几个人被揪了出来。和史林特家族的人一起被扔进了黑牢。
当天下午开始排查巡逻的士兵,牧师们依旧一无所获。可紧接着已经开始有流言蛮语传出,说晨曦神殿的牧师正在找替罪羊。要他为王子殿下的身体健康负责。还有的说城堡内有内奸,化妆成人类的样子其实是兽人的间谍。结果很快城堡里就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用猜忌的目光彼此互相看待。
幸好当天黑血城堡并未发生第二起魔鬼“下毒”事件,否则这里绝对会炸营一样混乱。
第二天,排查的范围扩大到所有仆役和下人,然后是关押在牢房中的囚犯。埃文用嘲笑的态度旁观晨曦骑士的行动,整日陪坐在王子殿下的身边。由于仆役们都被叫走,他暂时负责帮助哥哥喝水,吃东西。
“连这些都做不到,你将来怎样才能统治国家?”埃文的话一点也不能引起亚伦的反应。只有红酒瓶子的反光才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这几乎成了埃文的口头语。
门外传来了噪杂的声音,似乎有好多人正在通道上奔行。埃文下意识地扶住了剑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一位晨曦牧师走了进来,他身上淡金色的长袍看上去格外扎眼,而散发出来的香粉味道也让埃文讨厌。牧师简单而快速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我们找到魔鬼了。”
埃文不相信这个消息,他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剑柄。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牧师站立的位置。‘再往前走两步,我就可以将你斩杀了。’埃文眼光中满是寒意,始终保持着最高的警惕。从头至尾他就知道一件事情:魔鬼只在人的内心当中。
一只手轻轻攀上了他的手臂。亚伦王子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给我那些喝的,我要去看。”而这时托德伯爵也走了进来。见状大喜,毕竟王子有了好转,愿意主动做些事情了。他和埃文一同给王子换上合适出行的外套,并给他倒上满满一杯红酒。
红酒就像血,饮下去之后亚伦明显好了很多。正在伯爵犹豫要不要给殿下的腰上佩戴上长剑,比尔爵士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大声说道:“珍妮特只是魔裔,并不是魔鬼,一定搞错了什么!”
“不要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托德伯爵皱着眉头训斥。“雪地被伏之后,珍妮特不是和你的徒弟一起失踪了吗。怎么会混在仆役当中?尤其是晨曦神殿的牧师到来之后,你我众人重新掌控了局面。为什么她不现身?难道就不能怀疑她的动机吗?”
“可能因为她只是个小孩子,吓坏了。”比尔爵士继续辩解道:“可魔裔毕竟不是魔鬼。”
伯爵却说:“可她行的却是魔鬼之事!邪恶的手段多种多样,防不胜防。你看当她被抓的消息传来同时,王子殿下就恢复了精神,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晨曦神殿的牧师不会搞错的,而且我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奇怪的能力,她居然可以完美地伪装成别人的样子。怪不得如此难到,不是魔鬼的间谍才怪。”
“我觉得此事需要公正,不能仓促就下结论。”埃文想了想,西格尔一直对珍妮特抱有好感,即便为了“已经牺牲”的兄弟,他也要说上几句。“至少也应当让珍妮特开口解释,说说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才能显得王子殿下光明正大。”
托德伯爵皱着眉头看着埃文,心中猜测他让魔鬼在王子殿下面前自辩到底有何目的。像这种时候,根本不应该有什么审判,不就是一个魔裔吗,这两个字就已经够得上死刑的理由。即便是审判,也不过是为了弄清魔鬼是不是还有同伙。
“魔鬼都该死。”亚伦王子声音极轻,但大家都听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