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珺迟夜里依然难眠,早晨亦起得晚,早膳常常是不吃的。
王一山给她的药方已服用了一月。而他却发觉她的身子依然毫无改善,神色之间却隐有几分难言的……他一时说不清的东西。
“公主有何挂心之事?”王一山见她凝神配药,眉梢却是微微颦着的,不禁问了出口。
偃珺迟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何以有此一问。
王一山忙道了声失礼,又嘱咐道:“公主若要调养好身子,心中必不可容太多忧思。我为公主配的那方子,得要饮食规律,心绪平和才好。不然,药石也是徒劳。”
她的忧思都写在脸上了么?偃珺迟心似被拧了一下,愣怔良久。
“公主?”王一山出言唤醒她的神志。
偃珺迟笑了笑,道:“我知晓。我心中并无甚挂心之事。老师放心。”
偃珺迟在王一山这里学了些时日,如今唤王一山作老师。
王一山却不放心地看了看她,终究未再言。
有太医院的来取药,偃珺迟去药架上将配好的药取下,递给来人。来人足足愣了数秒才接过。
片刻后,又有人来取药。偃珺迟去取了药来,又觉不对。她道:“我记得你来过几次。一回是秦夫人病了,一回是你母亲病了,一回是你自己病了。病都是一样的。”她看了看单子,“这回又是你自己病了?”
那人低头道:“此病在这个季节盛行。”
“抬起头来。”偃珺迟道,语气并不重。
她看了一眼那人的面色,断定,“你很康健,并无病。药是不可多吃的。”她把要递给他的药收了回去,“你回去吧。”
那人面色微红,却行了礼退下了。
王一山道:“以后,若有人来取药,公主还是避一避。我来应付他们便是了。”
出了这太药院,他们平日里哪能见到珺玉公主?那些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偃珺迟自然知晓其中因由,她倒不曾介意。他们或许好奇她这个珺玉公主,或许来看她的容貌,而他们并未越矩,她又岂能怪罪于他们?更何况,既学医,哪有不见人的道理?
对王一山之言,偃珺迟只笑笑。
王一山转过了头,找了一本书出来,交给偃珺迟,“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公主收下吧,须潜心钻研。”
偃珺迟接过来一看,是<>。听说这是大周最俱盛名的药王所撰。药王踪迹常人难寻。那么,他的师父……是药王!
偃珺迟震惊之后,欣喜感谢。
王一山点了点头,又道:“我明日便要回家乡一趟,年后再回宫。”
偃珺迟蹙眉,“张太医亦请假了,太子殿下那里,由老师负责。老师这一走,又由何人负责?”
王一山笑道:“不是有公主么?公主之医术药术,张太医与我皆放得了心。况且,太子殿下如今所服之药,还是公主与我们二人一起商讨出来的。虽说太子殿下之疾……”
他顿了顿,偃珺迟却知晓他后半句之言为何。太子哥哥的病无法治愈。
王一山接着道:“如今,太子殿下亦已好转不少,公主的功劳是极大的。这期间,药方也不变。公主自能应付自如。”
偃珺迟点头,他们如此肯定她,她心中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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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珺迟到正和殿时,谢阭正在吃药。伺候他服药的是上次跪地劝诫他,自小跟在高皇后身边的老宫女,名唤“常莫”。
偃珺迟瞧着谢阭的神色,不再如以往那般惨白了。待常莫服侍谢阭喝完药,偃珺迟坐到谢阭榻前,为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