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宇托着受伤的左臂朝着临危不惧亲自指挥的关天培喊道,“炮弹已损失殆尽,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必死无疑!”
“死,又有何俱?”关天培负手而立,语气如常。
“我饱受国恩,虚度半生,此刻正是为国尽忠之时。”
李学宇神色一黯,“将军训为国而死又能如何,后面的大臣们还不是纷纷中饱私囊为己谋私?将军一死,这大清可就真要亡了!”
关天培身躯一征,却仍没有回头。“你虽人微权轻,见识却不输将相。只是可怜那满朝文武却不懂这个道理。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如此后秀,死则可惜。罢了,你带着你手下兵勇走吧!”
“将军…!”
“我身为主将,岂能临阵脱逃?此事,休要再提了!记住好好对待徐锦!走!”
李学宇一时语塞,他怎么会听不出关天培的悲愤。这大清亡便亡了,只是可惜了关天培这等英豪。“愿将军之血,足以唤醒满朝弄臣!”李学宇后退一步,一拜到底。然后,转身下了炮台。
“樊兴磊何在?!”下了炮台的李学宇开始准备集结手下剩余的兄弟。
“一棚长樊兴磊前来待命!”一个多月的训练让樊兴磊彻底学会了服从,听到李学宇声音的他立即从前线撤出了战斗。
李学宇眼中风雪弥漫,“大沽营和排头营里所有还能站着的弟兄,奉将军之令立即从天津卫撤退!”“是,李管带!”
尽管有些疑问,但樊兴磊还是立即退了下去,准备召集营里剩下的兵勇。看着炮台下的李学宇,关天培轻轻的叹了口气,向一旁的副官耳语了一句。副官立即传令给了手下令官,把李学宇的后退之路上的哨卡打点完毕。
带着不到五百人的兵勇,李学宇和夏雨一步步地往回走着,关天培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全体弃枪,白刃迎敌!”刷刷的出鞘声响起,几百把闪着白茫的军刀直刺苍穹。
“我辈之人,何俱一死?!”关天培抽出自己的配刀直指汹涌冲来的外洋夷兵。
“何俱一死?!几百清军声嘶力竭,向着来犯夷兵冲去,喊杀声震动天地。“李管带,我们…”樊兴磊欲言又止。
“撤!”李学宇低吼一声,双眼泪流而出。众人默然,如血的残阳照在他们身上透着无声的悲哀,远处的呐喊想是睡狮醒来前发出的低沉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