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多谢韩管家,”郑龙桢一连声道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等杨宁开口询问,这郑龙桢已是对杨宁拱手笑道:“公公,小民知道公公贵人事多,今日这么晚了还冒昧前來打扰,还请公公见谅,”
这郑龙桢说话时完全是一副讨好的笑容,这让杨宁心里有些意外,此人看着倒不像是个谄媚之人,对自己做出如此姿态,莫非是有求于自己。
“好说,”杨宁微微笑道,“听说郑员外这几日來过咱家府上好几回了,咱家忙着在宫里伺候,倒是怠慢了员外,但不知员外所为何事找咱家啊,”
“不敢说怠慢,不敢说怠慢,”郑龙桢急忙道,随即犹豫一下才道:“公公,实不相瞒,小民几次前來,是有件事情要拜托公公,黄管家……,”
说着,郑龙桢转头示意身后的管家一声,那黄管家点点头,随即便自怀中掏出一沓纸一样的东西,走上前放到了杨宁身旁的桌子上,嘴里异常恭谨地道:“公公,这是我家老爷孝敬公公的一点小意思,,银票两万两,还请公公您笑纳,”
两万两银票。
杨宁心里一惊,这郑龙桢看來是有大事要求自己,两万两啊,那可不是两万个铜钱。
心里想着,杨宁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扫了眼睛正在发直的韩山林一眼,方才对郑龙桢淡淡笑道:“郑员外,你这就有些莽撞了,咱家都不知道你是何來历、所为何來,这样冒冒然便递过來这么多银子,你让咱家如何自处啊,”
忍痛筹措的两万两巨额银票,却换來杨宁如此平淡的反应,这郑龙桢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焦急与失望,不过还是干笑着回道:“确实是小民莽撞了,实不相瞒公公,小民本是京城紫竹林书社的东家,这次相求公公,却是为了小民那不成器的小儿,他此刻正被关在公公的东厂大牢里,小民斗胆,还请公公高抬贵手,若能放过小儿,我郑家……我郑家上上下下永远感激公公的大恩大德,”
说着,这郑龙桢便激动起來,猛地又跪倒在杨宁面前,不住的磕头,眼泪飘洒。
杨宁这才明白,原來眼前这郑龙桢竟是紫竹林书社的东家掌柜,是牢中所见那遭了冯保叔侄算计、冲自己喊冤的叫郑钰的年轻人的父亲,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郑钰受冤枉被关进了大牢,他的父亲如此的心急如焚,竟找到了自己府上,在这里低声下气、磕头送礼的求自己放过他的儿子。
“郑员外,你……先起來吧,有话慢慢说,”知道这郑龙桢的详细身份之后,感念他那份为人父的苦心,杨宁语气不由也和缓了许多,示意旁边的韩山林将郑龙桢扶了起來。
“你先说说你儿子被抓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宁想听听这郑龙桢的说法。
“公公,小儿……小儿实在是冤枉,就因为小民的书社刊印了一本《女诫》,却无辜被诬印得乃是反书,结果书社被封、小民的儿子也被抓了去,公公,这《女诫》自东汉便传了下來,至今已有千年,历朝历代都有人翻印、刊行,怎么到了小民这里就成了反书,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郑龙桢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他身后的黄管家担心的瞥了杨宁一眼,隐僻地伸手扯了扯自己东家的衣襟,郑龙桢一惊,这才反应过來,急忙缓和了语气道:“公公,小民和小儿都是受了他人的陷害,公公如今执掌东厂,纪律严明、杀伐果断,小民斗胆求到公公府上,还请公公明察秋毫,放过小儿一命,”
杨宁突然问郑龙桢道:“你说你的书社和你儿子都是遭人陷害,是谁陷害你们,你知道么,”
“这个,,,”郑龙桢犹豫一下,才摇头道:“小民不知,”
郑龙桢的犹豫却让杨宁知道,这郑龙桢是知道因何获罪的,只是可能顾及到冯保的声威,才不冒然在自己面前说出來。
见杨宁犹豫,郑龙桢像猛然下定了决心道:“公公,今日这两万两,只是先表示一下小民的心意,只要公公能放过小儿,那小民……小民愿再孝敬公公,,三万两白银,”
最后一句话,郑龙桢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來的。
那黄管家脸色大变,忍不住伸手又拉了郑龙桢的衣襟一下,郑龙桢这次却是恍若未觉,只希翼地望着杨宁。
五万两,这可真算是巨额贿赂啊,看那黄管家神情,这郑龙桢为救儿子,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杨宁心里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