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本辅是真沒想到此次出征的监军竟是小友。依小友小小年纪。在内监衙门竟已做到御马监六品掌印首领。倒再一次证明了小友之才能不凡……。”
听到这话杨宁不由苦笑。什么才能不凡。老子纯粹是让人陷害去送死的。还御马监掌印呢。老子连御马监的大门朝哪开都沒弄清楚呢。这就要出征送死了。
张居正见杨宁表情。接着劝道:“不过小友也不必过于悲观。此次朝廷抽调四万多兵马。又遣诸多良将。定能取得平叛大胜。到时候小友也算立一大功。在内监衙门肯定更能步步层楼。前途不可限量。”
“行了。张大人。小子得出发了。多谢你的吉言。待杨宁活着凯旋回來。咱们再一起找老和尚把酒话天下。”
张居正捻须笑道:“小友虽已做了内宦。豪情却是不减。那居正就静盼佳音了。到时候再聆听小友不凡见识。”
几万大军终于开始出动了。前后足排出三四里地。宛若一条长龙。走在前面的是五千骑兵。后面则是近四万步兵。粮草辎重跟在最后。烟尘滚滚。马蹄隆隆。打破了京郊清晨的宁静。
大军自京城外绕了个圈。绕道向西。沿着官道直奔大同。在山西汇合了麻贵手下五千兵马后。然后过黄河。直奔宁夏叛乱起处。
“真是壮观地很啊。”杨宁骑在马上。后头往往绵延数里的大军长龙。不由感叹道。
“哼。黑压压的人头是挺多。只是尽是些怂包软蛋。真上了战场。只怕顶不了什么大用。”说话正是骑着高头大马跟在杨宁身边的麻贵。他与杨宁也算都是“孤家寡人”。自然与杨宁及几个侍卫走到了一处。
杨宁微微一笑道:“听麻将军的意思。这些兵士纯粹是不堪一击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些兵士与我麻贵手下儿郎比起來。却是差上许多。再加上他们跟着卜昌这样的将领。哼哼。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麻贵一脸不屑地道。
这一路上杨宁刻意与麻贵套近乎聊天。从麻贵嘴里知道了很多情况。
眼前这四万兵马是从京师周围三大营抽调的部队。而之所以连拱卫京师的军队也调动了。实在是因为目前大明被北方蒙古诸部的虎视眈眈牵制得无兵可调。而这京师三大营的士兵。因为长年无仗可打。再加上此时明朝军制腐朽。战斗力早就所剩无几。而麻贵长年领兵镇守大同宣平堡。与蒙古诸部作战。战斗力自然是异常强悍。也正因为此。麻贵才有此言。
杨宁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麻将军这话我倒相信。但有一点我却要说明白。麻将军与卜总兵的矛盾是一方面。而这些士兵的生命与尊严又是另一个方面。谁也不是生下來就会打仗的。这些兵士现在虽然疲沓。但相信经过几次战火的淬炼。必也会成为百战精兵。这些士兵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他们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都只有一次生命。他们也都有属于其自己的尊严与荣耀。希望麻将军不要因为对个别将领的成见。就看轻了这些士兵。更不要肆意践踏这些士兵的尊严。”
杨宁这一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煽情的言语将麻贵说得呆了半响。良久才感叹道:‘杨公公。你若不是太监而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必定是爱兵如子、战无不胜的无敌将军。”
杨宁干笑道:“过奖了过奖了。打那么个一两百次仗。总要败上个一次两次。要不我怎么能进步呢。要知道。失败是成功他娘嘛。”
“哈。哈哈。好一个‘失败是成功他娘’。”麻贵忍不住哈哈大笑。眼前这个小太监倒挺有意思。沒有一般监军的臭架子。相处起來也是非常愉快。
而杨宁从一开始交好麻贵却是有他的目的的。他深深地明白。这次出军平叛战事必定不会顺利。而又有孟通等人在暗中使坏。他必定是危险重重。凶多吉少。而他虽然有张为年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的保护。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乱军之中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卜昌虽然总是一脸笑眯眯。但杨宁与他初次见面时。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地气息。他心里猜想这卜昌八成与孟通有勾结。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加害于他。
因此。当杨宁发现麻贵与卜昌不和时。立刻就找到一线机会。希望能与麻贵搞好关系。以便于在军中能有所依仗。而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麻贵死于卜昌犯冲。而最关键的是。这次出征还要回合麻贵手下的五千兵马。有了这五千兵马。杨宁保住命的把握可就大了许多。
大军一路行进缓慢。每日才走不到个二十里。杨宁倒也沒觉出什么不妥。但麻贵却沉不住气了。告诉杨宁卜昌是心里怯战。故意拖慢行军速度的。而前线战事如火如荼。亟待援军。却是拖不得的。杨宁这才明白了过來。亲自去找了一趟卜昌。语虽客气。却明令他加快行军速度。杨宁是监军。行使职责正当。卜昌尽管心里不愿。但不得不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
这日傍晚。大军终于到了大同城下。驻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