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香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算好了,要说男人就是不会过日子,按这么大手大脚花下去,早晚得喝西北风。”
“这也难怪。”刘震解释道:“飚哥从小就不缺钱花,根本不知道节省计算,习惯成自然吗!”
郑淑香点了点头,站起来活动着身体,很随意的打量着押在墙角的三个人,正巧碰上张凤的眼睛。
郑淑香今天戴着一顶灰色军帽,帽檐下两弯柳叶似的细眉,细眉下闪着一双动人的眸子,银灰色浆洗得发白的军服十分合体,腰间还扎着一条赭然的皮带,更加精神。这套衣服当时被人们称为“抗战美人服”,比“五四”时代女学生穿的“北京蓝”旗袍,东北流亡学生爱穿的“阴丹士林”褂更时髦更好看。
“咦,这妹子长得好俊俏。”郑淑香仔细打量着张凤,脱口称赞道。
张凤看着郑淑香的装束,羡慕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听到郑淑香的夸赞,不由得低下了头。
“呵呵,害羞了,还是害怕。”郑淑香走过去,很感兴趣的问道:“妹子,哪儿人哪?长得白白净净的,肯定没干过重活,读过书吧?”
张凤抬起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累死我了。”余飚人还没到,大嗓门已经传了进来。
门帘一挑,余飚愁眉苦脸的走进屋,毫无形象的往椅子上一倒,差点把椅子压散了架。
“飚哥,您这是……”刘震倒上碗水,关切的问道。
“甭提了。”余飚咕咚咕咚一口喝干,抱怨道:“老林是存心整我,他非说我腿长跑得快,正好装成鬼子追人,掐着表算时间可把我折腾稀了。你说小鬼子那土豆个儿,罗圈腿儿,哪有我这速度。他倒是振振有词,说是对战士们要从严要求,只有按我跑的时间来计算距离才能确保安全。你说,这……,咦,这里怎么有外人呢?”
“是哨卡送过来的。”刘震解释道:“李家生是不是回来了,正好找他来认一认。”
“嗯,是回来了。”余飚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三个人,伸手将五疤子招呼过来,说道:“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形。”
不大一会儿,李家村的自卫队队长李家生被叫了进来,还没等刘震等人说话。李大猛便惊喜的冲前两步,亲热的喊道:“家生哥,你还认识我吗?”
李家生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很眼熟,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嘴里迟疑着说道:“你是…”
“家生哥,我就是三年前,因为烧了李财主家牲口棚,跑出去避祸的李大猛啊,那天晚上你还塞给我两块干粮呢。”
“真是大猛兄弟。”李家生伸手扒开李大猛的头发,看了看他耳后的伤疤,惊喜的大声道:“这不是做梦吧,你这是从哪儿来,怎么被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