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极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循声一看,在油灯的照耀下,门口闪出一个人来,只见那人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一身绸缎白衣,一双滴溜溜儿乱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太傅,织侯,赵意!
赵意见陆晋看到自己后一脸惊惧的神色,不由得会心一笑,便迈着方步走到陆晋的床榻旁,对着旁边的老仆问道:
“他怎么样?”
“回大人,这后生已经无大碍了!”
“嗯,可以切了吧?”赵意说着,一只手摆出刀状,在身体上狠狠的一划!
“这个........”
“还不能切!”陆晋没等老仆回答,便在床榻上抢先答道,他看到赵意和老仆一问一答的,嘴上又切来切去的,想起刚才进门时赵意高声说着要阉了自己,心道这切的东西对自己和命一样重要,怎么能说切就切呢,于是陆晋便抛开顾虑,勇敢的将话接过去。
“闭嘴!老夫让你讲话了吗?”听完陆晋的话,赵意便对着陆晋暴喝道,原本滴溜溜转的眼珠子也瞬间变得坚毅起来,一副不怒自威的官威从内到外由然而出,毫无做作之感,使得陆晋整个身子无不感到莫名的压迫感,竟然真的不敢再说出话来。
“大人息怒,在下觉得这后生资质甚好,是个可造之材,不如.......”
“多谢老大爷救命之恩呀,您上辈子就是我的大爷,这辈子是我全家的大爷呀,谢谢呀,我在这里给你叩头了,大爷!”
陆晋一听老仆不但劝着赵意别生气,还对着赵意说着自己的好话,感激之心溢于言表,还没等老仆说完,也不管身子穿没穿衣服,掀开被子,在床榻上朝着老仆便跪下,情真意切的一口一个大爷的说着,说完便咚咚的向着老仆叩头!
“这后生,真是孺子可教!”老仆看到陆晋朝着自己叩着头,满意的点点头,毫无拒绝执意,但是脸上却挂着神秘的微笑,继续说道:
“但是老朽还没把话说完,这后生虽是可造之材,但性子顽皮,如果这么早就阉了,估计不但不会成为大人的助力,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在下的意思是,先将其驯养一段时间,消了脾性,那是在阉掉会好过得多!”
老仆说此话时,陆晋还在床榻上一个劲儿的给老仆叩着头,当老仆讲话说完那一刻,陆晋一头栽倒床榻上,再没爬起来,心说,这他妈的那是求情呀?这分明是将老子养肥了再宰嘛,一个要早阉,一个要晚阉,但对自己来说都是要被阉,既然这样,那老子还求个什么?难不成就这样豁出去拼了?
不行,这事要讲究策略,尽量全身而退,咦?对了,老子昏倒之前听见这老家伙说什么来着?对,是张继让老子找的人就是他,难不成张继和这老家伙有什么交情?嗯,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就好办了,张继是谁呀?那是老子的岳父呀,也算半个亲爹了,嗯,不管怎么样,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陆晋突然从被窝里爬出来,一高儿从床榻上蹦下来,对着赵意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满含热泪,大声的叫道:
“伯父在上,请受侄儿净身一拜!”
陆晋这伯父一出口,赵意和旁边的老仆眼神同时恍惚了一下,但片刻之后便双双恢复了平静,但是脸色却依然阴晴不定,如果在旁人来看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陆晋就不同了,再细小的表情变化都会被他轻易捕捉到,毕竟前世在五星级酒店做保安的必修课就是察言观色。
所以赵意这点变化自然逃不出陆晋的眼睛,赵意的表情变化,更让陆晋坚信自己的岳父与这个赵意是有交情的。
“伯父,小侄岳父张继命小侄特来岭州投奔于你,怎奈何小侄一路被坏人追杀,所以见人都起疑心,所以一时没认出您老人家来,误打误撞,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差点没认出是一家人来,也算伯父大人有大量,不和小侄计较,小侄先谢过伯父了!”
说着,陆晋带着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看着赵意,仿佛看到了一位失散多年而又重逢的至亲一般,双眼间也浸满了深情的泪水!
“你......你.....你认识老夫?”赵意看着陆晋对自己说的话,好似多年未见的故人一般,脸上的表情更加让人难以捉摸,诧异之下,连问话都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陆晋一听赵意的话,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挺直腰杆,好似一个面见长辈的乖巧孩子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当然了,在您老人家还没有床榻高的时候,阿呸!是我还没有床榻高的时候,您老人家就见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