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和子推我进室。室内皆蓝,我静坐于蒲团,依冲和子所授开始内修。
胸内似热气汹涌,滚滚翻腾。不一会儿热气渐消,冰寒之气刺骨,抖得我如筛糠一样。又一会儿,热气与冷气似在体内冲撞纠缠,一会儿肚子发撑,一会儿又肚子咕咕叫着,一会儿又疼得揪心一般,我牢记冲和子教诲,稳坐不动,坚守自修,屏住鼻与口,施行胎息,自服内气,握固守一,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安然。
直到妙云打我的脸,我才惊醒,妙云笑道:“嘿,嘿,什么时候学会了陈抟老祖的睡功?”
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便跟妙云走了出去,日头已经偏西。
妙云领我进了另一草房,说道:“师弟,你就暂时住在这里。”
我心说,谁是你师弟,就是咱俩是一个师父,我比你大这么多,也是你师兄啊。想想入门有先后,妙云称我为师弟也不为过。
妙云出去后,又有道徒送来了饭菜。
正吃着时,冲和子进来看了看,我连起都没起来,依然自顾自地大嚼慢咽。
冲和子盯看我一会儿,夺过我手中的馒头,我去夺没夺过,我就去拿另一个,他把盘子一下就端了过去。
我寻思是不是嫌我吃多了,并啊啊呀呀地叫着,竟然还说出了不、不!
冲和子笑了笑就离开了。
我一连吃了十二个馒头竟还感觉未饱。这哑没治好,这饭量倒大长。
我抹了抹嘴,又把菜盘子舔了又舔,真想把盘子也咬下半块嚼了,这时宫素然和芙蓉走了进来。
我一急,想放下盘子,没放好,啪——这盘了也够不结实的!
宫素然笑着说:“看来,你来这里没别的本事,就会摔盘打碗。”
我摔冲和子茶碗的事宫素然想必也知道了。
我笑了笑,用袖子去抹嘴,芙蓉嗔道:“也不嫌脏”。说着,用袖里的帕子为我轻擦几下,“走吧,出去转转吧。”
我跟着她们走出了道观。
太阳落了山,天还亮着。
看来,芙蓉今日里可能不回了,也要住在这观里。
芙蓉说:“先生跟我说了,牛将军的气色大好,毒气尽除,虽一时治不好哑,但久经调治,会有所好转的。他竟然听他说出了几个不?”
宫素然问道:“下毒之人查出没有?”
“我问了个遍,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也不好怀疑谁,也不好报官,这些日子,我王家已经鸡犬不宁,我不想再搞得人心惶惶。”
“报官不报官我看没多大用,自己经点心,明查暗访一下,总会水落石出的,千万别听之任之,纵虎为患。”
“姐姐说得极是。先生想让牛将军多在观里住些时日,多行内修之法,我觉得这样也好,不如让他在观里避一避,免得回了王家再有人暗下黑手。”
“这自然好。若跟冲和子学个一招半式,自会长不少本事。其实,无论太平盛世,还是纷争乱世,皆不乏先知先觉之人。早在宣和末年,冲和子便数陈修政练兵,赵佶竟不以为然,冲和子便拂袖而去。。”
听宫素然这样说,的确似为我考虑,可她的身份一直未明,我还是对她有所戒备一下为好。
我着一身道袍随芙蓉回了一趟王家大院。
刚回不久,墨玉在房后边堵住了我,“我们一直等你呢,晚上我和冰冰去洞里,你跟我们一起去。”
我望着她发呆。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只去看壁画,你可什么都不许做?”
我转身离去。
她又喊住我,压低声音道:“吃完饭你就去洞口附近等我们,最好不要带别人!”
晚饭后,依墨玉之言我便去了洞口附近,等了好一会儿,墨玉和冰冰打着灯笼才到,我们开锁进洞,景观自然与昏暗中不同。
细看洞壁,果真有一些山水画,既有大气磅礴者,也有幽深婉静者,越看越能品出不同的意趣。
墨玉道:“我怎么就没见,有哪幅跟牛哥哥画得像呢?”
打着灯笼的冰冰将灯笼在我眼前晃了下,问道:“牛哥哥到底画得什么画啊?”
墨玉道:“早不知去了哪里。我一直认为就在小朵那儿,为此我跟芙蓉还闹得不愉快。说真的,那破画给我我都不要,芙蓉还当成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