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蒸汽铲吗,要开动他们又有何难。”一个大个子一面从脑袋上摘下藤条编成的安全帽,一面满不在乎地说。
“你会开蒸汽铲。”塞缪看了看这个大个子,有些不相信
“聪明人看一眼自己就能学会,普通人要人教才能学会,庸人累死也教不会。”大汉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和机油混合物。
“你是。”段庆熙问
大汉说道:“我是机修厂的陶富贵!”
段庆熙往后走了一步,突出了李默涵的位置,然后微微欠身,指着李默涵说道:“这位就是李默涵李大帅,你说你会开蒸汽铲,当着大帅的面,可不能信口开河!”
“呃,大帅。”陶富贵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身子,啪得向李默涵敬了一个礼,“致敬!”
李默涵一愣,向陶富贵还礼,“怎么,你也是国家党党员!”
陶富贵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答道:“刚入的党!”
李默涵乐了,心想王士骅这党务工作干得不错啊,都深入到机修厂了。
“你说你会开蒸汽铲。”李默涵问道
陶富贵答道:“在大帅面前我可不敢说大话,这些年來咱们机修厂修了不少机器了,小的从手枪步枪开始,大的到卡车和大机器,这蒸汽铲、压路机上的零件坏了,也是我们机修厂给修的,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这修多了,慢慢也知道了它们是怎么使唤的!”
“好!”李默涵说道:“有这心思就该赏。”说着李默涵就去掏口袋,但是李默涵已经好久沒自己带钱了,一连掏了两个口袋都沒摸到钱。
段庆熙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华商票递给陶富贵,“拿着吧,大帅赏你的!”
陶富贵却沒接,他说道:“无功不受禄,等我把蒸汽铲和压路机开动了,大帅再赏我不迟!”
一听这话段庆熙很高兴,但是他马上又发愁起來,“但是陶富贵,我的兵站建设工程光有一台蒸汽铲一台压路机也不够啊!”
陶富贵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白牙,“段长官放心,我们机修厂还有好几个都会开这机器,我这就去机修厂喊人!”
“really。”塞缪一脸的不可思议,“神奇的中国人!”
徐州机修厂其中一小半技工都是从商丘机修厂挑拨过來的,这个工厂只是加工一些小五金件,这一阶段李默涵的注意力主要在军事上,对这个机修厂投入的精力不多,说起來这个完全是自发性质的。
自从李默涵从美国进口了几辆道奇卡车之后,陆续通过山寨手机复制了五百多辆,每天在商丘、徐州、海州之间行驶的道奇卡车有三四百辆之多,随之而來的就是故障车辆越來越多,而最初一开始时,李默涵对待这些因故障损毁的卡车的处理办法,就是用坏了就扔到机修厂去趴窝。
以至于一年多下來,商丘、徐州机修厂里放置了上百辆损毁的五轮、六轮农用车,虽说在财大气粗过惯富日子的李默涵看來这些汽车反正是沒有成本的,就算扔在那里也不怎么心痛,可是在华商公司的一些管理层和员工眼里头却是心痛异常。
尤其是最喜欢核算成本的穆藕初,看着这么多汽车抛在那里,是在心疼得不得了,于是就发动机修厂的老少中青技工们尝试着维修这些机车,每一辆道奇卡车在进口时都随附一份厚厚的说明书和维修手册,穆藕初和几个懂英文的职员翻译了这些说明书和维修手册,然后分发给机修厂的技工们。
要说中国的技工们就是聪明,硬是凭着这些翻译过來的,并不是特别专业的手册和说明书修好了十几辆卡车,这个时期的机车使用单缸柴油机、双缸柴油机结构比较简单,所以修车厂生产起柴油机上的大多数零件到也不不费什么功夫,除了像轴承这类需要精加工的零件无法在厂里加工制造,其它大多数零件都能自产,在这个并不显眼的机修厂里头,不经意之中诞生很多次第一,比如第一个铸铁活塞,第一根汽车减震簧、第一块汽车弹簧钢板、第一个柴油机活塞环等等。
不多久,就见从机修厂方向开來一辆卡车,卡车上装了七八个年轻人,卡车停下,陶富贵从驾驶室里跳出來,來到李默涵面前,“报告大帅,人來了,马上就能开工!”
李默涵很高兴,马上提升陶富贵做了车间主任,现阶段主要负责帮助段庆熙修建兵站,同时还要兼顾培训蒸汽铲和压路机司机的工作,机修厂的工人们一阵欢呼,他们之中很多人后來成为了中国第一家汽车工厂的主要技术骨干。
众人还在欢呼,就听见天空中传來一阵嗡嗡巨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架飞机从工地上空掠过。
“恭喜大帅啊,这飞机也成功上天了。”段庆熙赶紧向李默涵作揖道贺
“不容易啊。”李默涵欣慰地笑笑。
这家飞机是去年就从美国进口的寇蒂斯飞机,为了避免规避一些美国出口条例限制,这家飞机是拆解成零件状态,用十几个大木箱运进來的。
“这飞机飞上天不容易,得给巴玉藻和王助他们记一功。”郭四德是知道这家飞机的來之不易的
1909年,清朝大臣出洋考察,王助、巴玉藻、王孝丰、曾贻经等9人被一同带往英国,开始了留学之旅,作为最早的留学生,他们中的很多人日后都为中国的科技作出了重大贡献。
其中巴玉藻成了王助终生的好友和志同道合的帮手,王助无子,巴玉藻还将爱子钟英过继给王助为义子,更名王钟英,1910年,王助进入阿姆斯特朗海军大学就读,后又进维克斯工厂实习,在那里,王助打下了重工业科技的实践基础。
改变王助一生的事发生在1912年的暑假,那年,在温德梅湖上,王助在飞行家波特的帮助下乘坐了一次飞机,从此他就与航空结下了不解之缘,后來他又进入德兰姆大学学习机械工程,继续与飞机打交道。